君为客(489)
作者:洬忱
可是季徯秩說不要再相見。
那就別見瞭罷。
反正在當年那夢裡,季徯秩的身旁也沒有他,來日他躲在樹後窺探幾眼侯府金匾,興許當真能知足。
“況溟——”
曹結聞其夢囈,默瞭半晌,後來將宋訣陵背起,一腳深一腳淺地給他送回帳裡去。曹結將人放下瞭,卻不急著走,隻曲腿坐一旁,拿指繞他那紫棠發帶,呢喃細語:
“郎追郎本就隔山海,還偏偏是那忠君盲目的季傢侯爺!你小子實在是自討苦吃!”
***
一陣雪風忽而打進稷州季府佛堂,徑直滅瞭佛龕上頭的數十根燭。
那正念經祈福的侯爺受擾睜目,緩緩起身,卻是眸光沉定地望向朔北:
“這風雪愈來愈大瞭。”
流玉提著燈進來燃燭,燈籠一晃,瞥見季徯秩耳上朱砂痣紅得仿若誰人心尖血,就連面頰也是緋紅一片。
她見狀趕忙上手試溫,隨之沖外驚呼道:
“姚、姚子柯!你快些來!!!侯爺身子燙得好似燒瞭火!”
那季徯秩還要逞強說無礙,忽覺眼花耳鳴,天旋地轉,隻一剎便栽進瞭流玉懷裡。
第176章 病榻敘
北境月似彎刀,南城河雜冰澤,都那般莽撞地刺向這個不得安寧的朔冬。
北災難渡,便吃瞭最後一回酒,再赴刀山火海。
宋訣陵幾壇酒下肚,被困意折騰出瞭一幕醉臥沙場。兩個時辰過後,他才又睜眼,隻速速配盔戴甲,鳳目裡爬上的條條血絲仿若融開一般,頃刻便濁瞭兩池眸水。
他將一刀一劍穩穩收入鞘中時,身畔那向來靜默的紫章錦倏忽仰頸嘶鳴,似是要劃開著逼人的寒冬。
南害持生,便拜瞭最後一回佛,再入權爭兵鬥。
季徯秩被倉皇沖進屋來的姚棋抱去瞭榻上,額間的燙溫燒得姚棋與流玉二人的心髒都仿若要化作灰燼。
房中博古架上列著柳契深贈他的那把白玉笛,那笛子他前些日子吹時沒收拾好,這會兒被那些個匆忙進屋的丫鬟老醫幾撞,再經外頭湧來的北風一打,登時便滾落在地,如同他的師父一般,湮滅於此冬。
燕綏淮與俞雪棠倆人望著宋訣陵直沖遠處的堂然雄偉的背影,五味雜陳。
喻戟和付荑二人望著季徯秩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絞。
幼狼凜然,非真無情。
佛子乖張,難避紅塵。
他們二人在亂世裡頭橫沖直撞,是邊將的,玩命地戍守邊關,是名侯的,發狠地護佑國姓,本該相互依靠,卻怎麼成瞭將彼此作弄得頭破血流的一把刀。
***
季徯秩這病來得急,一下便叫他栽倒榻上好些日子。
喻戟知曉他對姚棋的磨練意思,這些時日便鮮少插手禁軍管教諸事,隻還偶爾往侯府去瞧人。然而他問候侯府病患很是講究,回回入府前都要問一嘴——
“侯爺醒瞭麼?”
那流玉若是答“醒瞭”,喻戟便甩袖走人;若是答沒醒,他自個兒又要皺著個眉,念季徯秩怎麼這般的貪睡,可是身子又養壞瞭雲雲,如此呢喃著進屋。
有那麼一回,流玉偷偷在嘴角蓄瞭點笑,把那擰巴人兒送進去給清醒的季徯秩逮瞭,叫喻戟羞得好一陣子沒說上來話。
“羞罷,羞死你這個臉皮薄的!”季徯秩說,“你想過我沒有,日日夜夜栽在這病榻上頭,多少相思無從解!”
“侯爺胡亂相思,幹末將何事?”
“是是是,你無情,你來看我,你敢做不敢當!”季徯秩的雙手此刻沒甚力氣,軟軟耷拉在厚衾上頭,然他幹唇開合又是一陣調笑,“你偷偷摸摸的打侯府來,回回皆是付姐姐接待的,叫他人瞧來,還以為你是對侯爺夫人動瞭什麼歪心思的歹人。”
“有侯爺和許寧溫為付荑肝腦塗地已夠瞭,坊子裡那些個閑人說閑話,何必再拉上末將這麼個醜的蠢的?”
喻戟端著淡笑,踱去給他攏窗子,又道:“病在初冬,身子能隨著天公一塊兒涼,侯爺實在是有福瞭!——誰教您深秋練兵打赤膊?那宋落珩還真真是瞭不得,盡揀些壞毛病傳人!”
“不慎淋瞭場寒雨罷瞭,與我打赤膊何幹?”季徯秩哂笑著看他。
喻戟哼一聲,道:“是嗎?原來還是侯爺蠢吶!”
季徯秩點頭把話應下,還問他:“近來京城周遭可有什麼風吹草動?”
“風吹草動?”喻戟把季徯秩手爐拿瞭過來,給他添瞭些許炭,待把那玩意塞回他掌心這才接著說,“豈止是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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