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273)
作者:洬忱
季徯秩將雙眼一闔一睜,將虞熹的事全壓進瞭心底,隻待日後慢慢翻出來折磨自個兒。他冷靜下來,重提前話道:
“我回瞭繾都該做些什麼?”
宋訣陵倚著簷柱,抱著臂瞧亭外雪:“回南北衙禁軍,剩下的東西那有人會同你交代……呼——這稷州的風雪果真較鼎州要寡淡許多。不過走瞭一年,都快把這滋味忘盡瞭。”
“淡罷?這稷州的一切皆是這般,什麼東西瞧著都漂亮,嚼起來卻都沒什麼濃滋味,早晚都會忘的……縱然我能僥幸回到繾都,進南北衙禁軍也絕非易事。”
“你太小瞧自己瞭。”宋訣陵鳳眸凝在那人身上,叫人不知他對上的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
季徯秩屬意不去瞧他,道:“我的事兒說夠瞭,你呢?你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宋訣陵不知季徯秩會問這茬,猶豫良久,這才挑揀出顯而易見的一句,他道:“回鼎州。”
“我知你要回鼎州,我問的是……”季徯秩皺著眉瞧宋訣陵,待撞上那人同樣微微擰起的眉頭後,他的喉間倏然如同在堵瞭塊硬石般發不出聲,他於是一哂,道,“成,我明白瞭。”
真的他聽不得,假的他辨不出,到最後連真的假的都懶得同他說來。
一邊清楚地明白他不該為此事動搖,盟友不該多情至此;一邊為說不出為何的委屈與不甘所俘虜。
或許是因今兒下瞭雪的緣故,他忽覺被那冬雪給裹在瞭裡頭,周遭皆是叫他難以忍受的寒氣。
季徯秩向來面不露心,這會兒他有意要把那些情緒掩住,自然沒人能瞧出他心中酸澀,他道:
“給我帶路罷。”
“這麼急著走,可是有什麼急事嗎?”宋訣陵從那嚴肅神情中走出來,神色有些張皇。
可季徯秩就連宋訣陵此刻那稍顯笨拙的神情都無法確認是真是假,因此他又笑瞭起來,道:“是。”
他說罷起身,將毛毯折瞭幾折搭在臂上。
宋訣陵留不住人,後來隻能領著人走。說是領,可他卻站在季徯秩身後不言不語,隻有季徯秩偶爾走錯瞭路,他才輕輕道一聲“錯瞭”。
宋訣陵將季徯秩送到庇簷前,沒像往常那般先說上幾句戲言,開口叮囑道:
“況溟,等你到瞭繾都,莫要同虞熹他小子往來過甚,以防叫他前功盡棄。”
“我明白的。”季徯秩伸手接瞭點雪,頓瞭須臾,道,“二爺,借我把傘嗎?”
借傘,求散。
宋訣陵瞧著他的臉兒一言不發,末瞭隻道:“我喚車夫送你回府邸……雪天,你又怕冷,走回去不是找罪受嗎?”
“哈——二爺也真是小氣,連一把傘都舍不得麼?”季徯秩笑著離瞭門罩子,踏進雪中,他背身笑道,“多謝二爺好意,我再怎麼怕冷也不至於嬌氣到穿瞭這麼一身厚衣裳還會在寒風中發顫。這衣裳待我洗凈便托人送回您手上……”
“送回我手上麼?”宋訣陵聳瞭聳肩,“沒機會咯!我今晚便要走瞭。”
季徯秩驀然一怔,落在雪地上的靴印也較前幾步深瞭些許。心髒的痛意最先體現在指尖上,而後順著他的脊梁一寸寸地往上爬。他發不出火來,當然他也沒道理發火的。人傢何時來何時去皆是人傢的事,幹他什麼事呢?
盟友的事也想管,他管的也忒寬!
寒風將季徯秩的悲哀吹落在地上拿雪給蓋住瞭。
季徯秩勉強動瞭動指尖,掃去那令人不快的痛癢,而後稍稍勾瞭唇,回過身來笑道:
“哦?是嗎?那該怎麼辦才好?我這東道主沒給您接風洗塵也就罷瞭,就連送別都來不及準備……就隻能祝二爺一路平安瞭。”
說罷他回身要走,忽聞身後人動靜,便又停瞭步子。
“況溟……”宋訣陵輕聲念。
“二爺喚我麼?”
季徯秩走走停停,如今被那人一喚,又是一回頭。那一回頭,他迎著風雪瞧見宋訣陵笑著朝他張開瞭雙臂。
季徯秩沒動彈,問宋訣陵幹什麼,宋訣陵說抱一抱罷,在他們鼎州,臨行前的相擁是祝福,能保趕路人平平安安。
“真的嗎?”
“你覺著呢?”
許是為瞭快些瞭事,季徯秩沒猶豫,幾步行去拿手環住瞭宋訣陵的雙臂。
雪地間,那赭紅衣裳的侯爺賞瞭那浪子將軍一個莊重的離別禮,隻是二人隻貼住瞭雙肩,腰腹之間還隔著約莫三拳。宋訣陵怎會忍得瞭這般委屈,長臂一伸便把人死死擁在瞭懷裡,他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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