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103)
作者:洬忱
季徯秩偏頭瞧他,輕飄飄道:“二爺,怎麼青天白日的也犯傻?我瞧您這宅子也不似個勾欄。”
“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1】。”宋訣陵笑著刮去季徯秩發梢懸著的水,笑道,“人暖瞭,雪融瞭。”
“莫要再說些瘋的。”季徯秩沒有避開他的手,隻平靜道,“您那鏈子哪兒呢?”
“這不正要同您說?”宋訣陵握住季徯秩肩頭那段殷紅發帶,俯於他耳畔笑道,“侯爺,我幫您報殺兄之仇如何?”
季徯秩擡眸瞧他,勾起的眼尾與淡漠的眼神聚在一塊兒,在那溫慣惑人酒的眼裡煮起瞭寒意。
“二爺還真是大發慈悲!”季徯秩睨瞭他片刻,才說,“今朝真是什麼狗屁話都敢說。”
宋訣陵笑道:“什麼個意思?”
“您本就恨蘅秦兵,此言根本就是為瞭填自個兒的欲,不是屬意報我的仇。”
這屋中落針可聞,宋訣陵並不急著說話,隻慢騰騰地把季徯秩那怨惱模樣瞧夠瞭這才又嘖嘖道:
“侯爺實在是不好騙啊!不過侯爺不是知道的嗎,我不是一個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啊!”
季徯秩輕聲道:“還不說,當心把人吊死瞭。”
“咱倆的吊可不太一樣。”宋訣陵笑瞭笑,倏然又失望地嘆瞭口氣,“侯爺啊侯爺,你的仇傢可不是蘅秦兵。”
“什麼意思?”季徯秩眸中情緒陡然一變,他看向宋訣陵,“話要說清楚。”
“您見過樞成一十五年的戰事圖麼?”宋訣陵道,“當年那蘅秦兵來得可奇怪。若真如所言,那些秦兵與謝封相勾結,無論如何都應從其封地鼎西入關。可他們卻自尋死路,選擇從鼎中走,去攻打悉宋營。”
宋訣陵用指尖勾瞭季徯秩的發絲來玩,頓瞭須臾,又道:
“從鼎中走能得到什麼?堵上千軍萬馬隻為殺悉宋營個措手不及,順道屠鼎中幾城好耀武揚威麼?那謝傢軍與蘅秦兵還沒來得及喘息便被鼎中的宋傢、鼎東的薛傢、鼎西的李傢及鼎南的啓州燕傢一並打回去瞭,那真真是半點兒好處都沒討著。”
四方勢力,三面圍剿?
這般場面好生熟悉,好似在哪裡瞧過似的。
兵書上?
好像不是。
季徯秩想不出來在哪瞧過極襯此言的圖,心裡不免有些躁,隻道:“依你所言,是覺著當年那浩浩蕩蕩的人馬不是謝傢軍?”
“興許是謝傢軍,但我不信領兵者為謝封。烽謝營自古邊有在兜鍪上掛紫纓的營規,沙場上好辨得很。可樞成一十五年,將士們紫纓兵見得不少,卻無人見過謝封,怪不怪?”宋訣陵逼近幾分。
季徯秩退開一步,道:“沙場死生不由人,如若見謝封者皆死,也實在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宋訣陵伸手去扶他的腰,不容他再退,道:“雖說是這般,但沙場用兵使計本就環環相扣,一人之錯牽連的可能就是千萬人。隻要謝封一人決定反,滿營兵士反或不反,皆隻剩瞭一條死路,因而亦步亦趨跟著造反也不足為奇。但若有人假扮謝封傳其令呢?”
季徯秩無言辯駁,隻推開宋訣陵的手沉默地聽他繼續說。
“當年李連奉旨誅謝傢九族,在謝府裡頭翻出來一大摞事關其通秦叛國的信件。然他妻兒卻咬死瞭那不是他的字兒。時人皆以為謝傢人逢場作戲,不過為求一線生機,”宋訣陵放任季徯秩那簇黑發從他指尖溜去,從容道,“但同為鼎西王的李連怎會不知道謝封的字是何般模樣?他清楚那信上的根本就不是謝封的字,卻不敢不從。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謝府裡外都見著瞭血光。”
“齊東野語。”季徯秩仰面蓄起笑來,哄他道,“二爺,這般好聽的話您都是從哪兒聽來的?”
“侯爺覺著是在下道聽途說?”宋訣陵幹笑瞭聲,“實在是對不住,我可沒工夫編故事伺候侯爺,這是李連親口同我爹說的。”
季徯秩眸色一凜,仍舊沒松口:“縱然我信瞭你這話,也棄不掉李王許是難忘故舊,要為謝封留個清白身後名這一可能。”
“好,那我問問侯爺,”宋訣陵對上季徯秩那對欲探究的瞳子,道,“謝封當年黃沙之間戲鬥秦兵的謀略還在兵書上記著,他又熟悉鼎州四營的分佈,怎會蠢到如此地步繞開蒔李營,往那四傢包圍圈裡鉆?”
季徯秩依舊淡漠:“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這還能算失麼?”宋訣陵恨得唇都在顫,厲聲道,“這是找死!況且謝封自個兒蠢也就罷瞭,蘅秦那驍勇好戰又老謀深算的帝王如何就能信瞭謝封這手上沾瞭不知多少秦人血的仇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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