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你喜歡文彥，五一還跟他一起旅行過。”汪雨菲的神情並不驚訝，很淡然的說道。

“他跟你提起過我？”我居然覺得心底燃起瞭一絲驚喜，文彥會怎麼跟別人描述我呢？

“也不算提過。520那天下午他要出門，我問他去哪兒，他說有個女生找他。我當時燃起瞭八卦之心，說是不是找你表白的，叫啥名字。他說叫冉晴，不是我認識的人。

不過後來，他出事之後，大傢都認識你瞭。”

他甚至沒有跟身邊的好朋友提到過我，我在他心裡果真毫無分量嗎？

“不過你這是在幹嘛？偷拍宋陽？”

“我不覺得文彥的事是意外。”我決定直接一點。

“你懷疑宋陽我覺得不至於，他沒有那麼極端。應該說，正常人都沒那麼極端，宋陽是個正常人。”

“你知道他那天下午為什麼去小月河嗎？”

“我聽說是去畫畫瞭？那天出門前隻說你找他，也沒講什麼時候回來。”

“他經常一個人出去畫畫嗎”

“沒有沒有”，汪雨菲連連搖頭。

“說真的，我就知道他小時候學過畫畫，但我都沒見過他畫。對我來說，他這個技能隻活在傳說裡。”

“那他周末一般都做什麼？”

“寫作業、打遊戲、吃吃喝喝，跟同學出去逛街、唱歌之類的，非常普通的大學生活。”

所以，畫畫這件事，並不在文彥日常的周末習慣裡，更何況是一個人去小月河畫畫。

“你覺得他這事是意外嗎？”我問汪雨菲，想聽聽他的看法。

“我想不出其他理由。首先他日子過得好好的，肯定不會自殺，出事前還報名瞭籃球賽。

仇殺也沒有對象，除瞭宋陽他們，跟他有點小摩擦，和別人沒有過節。但是我絕對不相信宋陽會因為這件事殺人。再還有什麼，情殺嗎，更不至於，他一個完全沒談過戀愛的母單青年。”

“那有沒有可能，他在小月河無意間見到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汪雨菲明顯愣瞭一下，顯然從未考慮過這種可能性。

“像電影裡那樣，看到毒品交易，行兇殺人的場景就被滅口嗎？太戲劇瞭吧。”

“嘿，你跟我聊聊文彥的事吧。”我和汪雨菲很有默契的在校園漫無目的的散步，想來他也很孤單，突然失去瞭一個那麼密切的夥伴。

“你想聽他哪方面的事，學業？感情？理想？”

“隨便，關於他的都行。他喜歡吃什麼，周末怎麼打發時間，發生過哪些你印象深刻的事”

“喜歡吃什麼沒太註意，應該就大衆口味，他不挑食。

喜歡看小說，看電影；平時比較宅，長假他喜歡去很遠的地方旅行。我們其他人熱衷的那種周邊遊，郊外遊，他都不感興趣。

至於印象深刻的事……”

汪雨菲陷入瞭長久的沉思，我幾乎能看到他的大腦在飛速查找過往記憶。

但最後他搖瞭搖頭，很誠懇地回答：“說實話，我們寢室四個人，我對另外兩位印象都比較深刻，他們都有獨特的記憶點。唯獨文彥，隻能說很正常，和大傢相處愉快，連吵架都沒跟人吵過，但我想不出來什麼特別有印象的事。”

我深深地看瞭他一眼，呼出一口氣。

為什麼在別人眼裡，文彥竟然是一個普通平凡的連記憶點都找不到的人。

其實我跟他相識也不深，除瞭以前在宣傳部工作上的碎片化相處，就隻有那六天的旅程日夜相伴。

可即便隻有六天，文彥的形象卻如刀刻斧鑿般，清晰又深刻。

第一天，我們去瞭達松最著名的景點：情人坡，在那裡聊瞭很多關於愛情的話題。

文彥對愛情很不敏感，直到高中才第一次覺察到別人對他的暗送秋波。而他自己，隻通過小說故事和影視劇裡，才瞭解到兩個人如何起心動念，互相吸引。

我跟他講瞭很多我喜歡的古典愛情故事，賈寶玉和林黛玉，杜麗娘和柳夢梅。他聽的津津有味，眼中透出無限憧憬。

第二天，我們在山谷中行走。他跟我分享喜歡的歌曲，要我一定回去聽。我跟他說，這些歌名我都記不住，不如你現場唱給我聽。

本來是玩笑話，誰知他絲毫不扭捏，真的邊走邊唱。他的嗓音低沉，帶著娓娓道來的故事感，仿佛春風拂過心田。

具體唱瞭我都不記得瞭，腦海裡隻是浮現一句歌詞“當天街角流過你聲線，沿路旅程如歌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