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我的爱(10)
作者:梨花的羽入
我給他講瞭自己的經歷:夢想迷失的痛苦;父母離異的無力;天性不懂如何社交,於是常常被集體孤立的心酸。
他沉默的聆聽,末瞭,拍瞭拍我的肩頭,說現在我就是你的朋友。
我其實從沒給人說起過這些心事,唯有在他面前,不知怎麼,很容易敞開心扉。
第三天,路過一片風景美到不真實的高原湖泊。文彥激動不已,他說照相機拍出來,不夠留住那一刻的震撼。他掏出畫板,坐在那裡整整畫瞭五個小時。我就在旁邊看瞭五個小時,清楚知道每一個線條是如何躍然紙上,最終彙聚成眼前的雄壯。
那天我們沒有說太多話,除瞭畫畫,就是坐大巴車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搖的人昏昏欲睡。我忘瞭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瞭,睡得特別深沉,連夢都沒做。
藏區本來很冷,但那天睡著我一直覺得身上好溫暖。醒來才發現自己靠在文彥的胸膛上,他還給我蓋瞭一件衣服,甚至小心的保持固定姿勢,生怕驚擾我。
第四天,文彥生病瞭。大概是連日奔波,長途跋涉,又身處高原。他的身體終於有瞭不良反應,高燒瞭一整天,臥床不起。
我跑遍整個小鎮,買退燒藥;挨傢挨戶問有沒有飯店願意借廚房給我。他本來就吃不慣當地的飲食,生病瞭隻想喝點白粥。
我看他吃瞭藥,喝瞭粥,為他關上房門,獨自沿著小鎮的河流漫步。
走累瞭就靜靜坐在河岸邊,看河水洶湧流動,發出野性的轟鳴聲;
看風吹過樹梢,葉子搖曳的優美姿態;
觀察夕陽如何緩緩落下,黑影漸漸籠罩上大地。
我知道自己愛上文彥瞭,隻有愛上一個人,才會在這樣認真聆聽自然的呼吸,小心翼翼規避自己的心事。
第五天,文彥直到瞭中午才起床,下午我們就在附近逛瞭逛。
我們越來越熟悉,他也開始對我講到那些藏在心裡的隱痛。
父母對他從小缺少陪伴,隻在學業始終嚴格要求;可他毫無讀書考試的天賦,盡管花瞭很多錢上補習班,上私立名校,成績依然不溫不火,隻能考個普通大學。
他甚至覺得,父母要二胎的真實想法,是因為對他極度失望,隻好轉移目標,用心栽培另一個孩子。
還有在大學第一次體會到來自同學的惡意,讓他不斷內耗懷疑自己。
第六天,我們坐在返程的長途車上。我提議來玩個小遊戲,在他手心上寫字要他猜。
我一筆一劃寫下那首情詩“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可是他很笨,一個字都猜不出。
其實,這才是我第一次表白,要是他那時候就猜出來,說不定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瞭。
“你確實很瞭解他瞭,我這個室友自愧不如。”汪雨菲聽完我這些絮絮叨叨的回憶,感嘆道。
“你為什麼喜歡他?”
為什麼?
這世上會有人不喜歡溫柔的春風,夏夜的月光,秋收的麥穗,冬日的暖陽嗎?
我會永遠永遠記得他。記得他一個人旅行的浪漫勇敢,記得他教我一筆一畫勾勒世界,記得他對愛情的憧憬期待,記得他的笑容,他的落寞。
如果此生我還能再為這個給瞭我溫暖慰藉的男孩做點什麼。
追查真相,義不容辭。
汪雨菲
入讀新平大學不到兩年,已經多次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出身小鎮,十八歲以前都過得平淡安穩,記憶裡沒有特別的人特別的事。高中也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苦讀,最終進瞭這所一本院校,在我們母校已經算很好的成績。
第一次見到文彥,是在開學第一天,我拿著厚厚一塌資料,扛著大包小包,在宿舍樓裡四處找寢室的時候。他看出我的茫然,主動問我是否需要幫忙。因此,我對這個長相清秀又彬彬有禮的小夥子很有好感。
我們很快成瞭好友,因為又是同班同學兼室友,生活裡有太多交集,說是影形不離也不為過。
可我漸漸感覺到,文彥跟我並不是真正的“一路人”。
我喜歡直率、坦誠,為人仗義,光明磊落的俠客型哥們兒。
而文彥內斂、敏感,有點小文藝,還有一些不易被人覺察的矯情。我時常覺得,他其實很善於包裝自己,會察言觀色,展現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
進大學以來,我曾經暗暗喜歡過一個女孩。她叫劉佩,從長相到性格都完全戳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