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我的爱(8)
作者:梨花的羽入
無論怎麼說,案情算是有瞭明確的進展。按丟失手鏈的女生說法,她7點下公交車,走到文彥附近至少需要5分鐘。再折返回來7點20,中間隻有15分鐘的空白。一路上,也沒有特別異常的人出現。
7點過,天色將晚,對於在河邊畫畫的文彥來說,也到瞭該收拾東西回學校的時間。小月河這個季節有蛇出沒,很可能是被竄出的蛇嚇到,滑落水裡的。
案件到此,按流程可以結束瞭。文彥的父母也一直在催促,什麼時候能讓把孩子接回去,好好安葬,他們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不想久留。
但徐強做事認真,生怕還有疏漏。跟校方溝通,希望加大宣傳力度,看是否還有20號當晚去過小月河的目擊者出來作證。
校方表示有些為難,畢竟命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且學生之間太容易散佈謠言瞭。
“如果傢屬沒有異議,也沒找到其他有力證據的話,那就是意外落水。也不必立案偵查瞭。我們希望這件事盡快過去,學生們不要再討論瞭。以後學校會加強防範,盡量杜絕此類事件再發生。”廣播站的候老師說道,表示自己也是代為傳達學校高層的意見。
聽此說,徐強也隻好作罷。局裡最後開瞭一次討論會,一致認為證據鏈完整。目擊者、走訪供詞、落水痕跡、屍檢都無異議,且直系親屬沒有繼續追查的訴求,未到達立案標準,該事件以意外落水瞭結。
冉晴04
今年夏天的雨水可真多啊,淅淅瀝瀝從五月底一直下到六月底仍不停歇,太陽似乎已經把這座城市遺忘瞭,天空是薄暮灰,地面潮濕如沼澤。
我一手提著長裙,一手舉著相機,小心翼翼的穿過學校小樹林。一路有無數雨珠從葉間滴落在頭頂,連鳥都不來瞭。
自從文彥的死以意外落水作為答案,校園裡的討論熱度便迅速散去,不到一星期就不再被人提及。這件事曾霸榜校內網論壇好幾天,後來估計是被校方幹預,所有相關的帖子都被刪除瞭。如今我走在路上,沒人再對著我竊竊私語,室友們也恢複瞭以往的友善和睦。
一切都恢複到他出事之前的樣子。
可我忘不瞭,放不下。這一個月,我幾乎沒有一秒鐘不在想著他。有一次在夢裡見到文彥,夢裡模糊瞭時間和邏輯,忘記瞭他已經去世,但心中不知道為何充滿無盡的悲慟,忍不住抱著他大哭不止。文彥一改往日記憶裡的滿面笑容,也像受到感染一般,眉頭微蹙,那雙盛滿秋水的眼眸,定定地望住我,問:“你怎麼瞭?能不能告訴我你這麼悲傷的原因。”
夢境之外的現實裡,我隻能跟思琪說出心中困惑。
在其他人面前我身份尷尬,巴不得再也不提文彥。
我就是覺得奇怪,他那天下午為什麼在跟我分手後直接去小月河畫畫。
在達松旅行的時候他也帶瞭畫本,還說起大二這一年太忙,沒時間畫畫。趁著這次出來旅行抓緊時間畫一幅,下次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拿出這個素描本瞭。
“可能剛好那天下午有空,他不是背著書包來的嗎,大概早就想好要去畫畫瞭。也不算很稀奇的事吧。”柳思琪不以為然,顯然覺得是我多慮瞭。
我說不清緣由,就是直覺上這事不同尋常。文彥一定因為什麼特別的緣故,那天下午才要去小月河的。
後來我在文彥的室友汪雨菲那裡確認瞭我的直覺。
遇到汪雨菲的時候,我正舉著相機,跟拍宋陽和呂之衡。我後來接觸過宋陽,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紈絝子弟。這種從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是忍不瞭一丁點兒不如意的。何況他有很多社會閑散人員的關系,不會傻到親自動手。
文彥在旅行途中,講到宋陽和呂之衡的時候,暗淡下去的眼神,愁眉不展的樣子,總在我眼前一遍又一遍閃過,這兩個人絕不無辜!
為瞭找到證據,我一次次按下快門,捕捉宋和呂的身影,內存卡上多瞭好幾百張他們的照片、視頻。
有一次我正全神貫註的拍到他們跟校外混混交談的照片時,耳邊突然響起說話聲,嚇得我差點跌坐在地上。
“你在做什麼?”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瘦小的男生,略有些淩亂的頭發,戴著一副眼鏡,鏡片後是兩隻圓圓的眼睛,很像二次元的人物。
我知道他叫汪雨菲,以前在校園裡遇到文彥,八成時間他都跟汪雨菲在一起。文彥說過,這是他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