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我的爱(3)
作者:梨花的羽入
不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立時死去的竟然是他。
得知文彥死訊時那一瞬,驚愕、茫然、恐慌混合成一種巨大的能量鋪天蓋地將我吞沒。
“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我的腦海裡每天都在重複過往的畫面,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從灑滿陽光的情人廣場笑盈盈走向我的樣子;
跟藏區小孩做遊戲時的天真;
我靠在他胸膛上感受到的體溫和心跳。
還有他身上那股特別的馥鬱甜香,彌漫在空氣裡,久久不散。
我的視覺、觸覺、嗅覺裡全是他存在過的印記。
可他像一縷輕煙一般散去,化作瞭滿天星辰。
這兩天我都趁天黑之前早早回宿舍,從不敢在外停留。
我怕天上的月亮和繁星,會讓我想起在高原上和他一起看過的夜空。
我也恨極瞭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在背後竊竊私語的話。因為警察的一絲懷疑,我被卷入輿論中心,百口莫辯。
他們畏懼我是殺人兇手,嘲笑我告白被拒不自量力;好奇我的來歷,探聽我的過往。
我從未被這麼多目光註視著,而且,都是或惡意,或獵奇的目光。
如果沒有思琪,這麼多打擊接踵而來,我幾乎要撐不下去瞭。
思琪是我在學生會宣傳部認識第一個人,如果“一見傾心”也可以用在同性身上,那我對思琪就是如此。
她是典型的甜妹長相,齊肩長發猶如絲綢,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是那種會讓男生一眼驚豔的“初戀臉”。
可跟思琪的性格比起來,外貌的優點就不值一提瞭。她是我見過最溫柔善良,永遠考慮別人多過自己,落落大方又善解人意的姑娘。
但就是這麼完美的女孩,居然也會遭遇“出軌”。
就在上個月,她收到一封郵件,寫信人是她異地的初戀男友現在的出軌對象。
是的,她那惡心的前男友,出軌後甚至企圖腳踩兩隻船。一邊跟小三談著戀愛,另一邊也不跟思琪分手。
直到小三忍無可忍,寫瞭郵件來告知真相。
思琪很堅強,甚至都沒第一時間告訴我,自己咬牙挺過去瞭。
就在說我是殺人兇手的輿論滿天飛,連室友們都對我避之不及的時候,隻有思琪陪伴安慰我。跟我吃飯、聊天、運動、唱K,努力轉移我的註意力,為我擦去總也流不完的眼淚。
我知道,她其實也還沒完全從背叛的傷痛裡走出來,陪伴我的同時也在努力消化那些屬於自己的情緒。
喜歡文彥的事,我也是第一個告訴思琪的。她不支持我主動表白,說如果男生喜歡我,自己就會找上門的。
但我沒聽她的建議,我跟文彥表白,甚至不是為瞭求一個答複。
我隻是想親口告訴他,他是多麼美好的一個人,值得這世上所有的幸福,不必為瞭偶然出現的閑言碎語、敵意眼光而看輕自己。
可也許是我錯瞭。
這些天我無數次想,如果當時聽瞭思琪的話,不去主動表白,不在520那天約他出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瞭?
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這成瞭我最大的心結。
那些八卦我是兇手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比誰都希望探知真相,一定要為他討回公道。
“你應該主動去警察局再澄清一下,人言可畏。”
思琪給我發的消息,點醒瞭我。這些天的輿論讓我不勝其煩,而且,我真的回憶起瞭一點可以稱為“線索”的事。
冉晴02
我走進警局的時候,正碰上負責案件的馬德明和他的助理徐強。
我說有線索要反饋,他們就把我迎進瞭洽談室。
剛坐下,徐強就被叫瞭出去。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對滿面滄桑的夫婦。
徐強跟馬德明說,這是文彥的父母。
他們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兩人的年紀看上去還不到五十,但眼睛像一雙無底洞,盛著難以計量的悲愴。
文彥傢在外省,他的父母得到噩耗連夜啓程,坐瞭三十多個小時的火車才到。一見瞭警察,文彥母親就痛哭不止,父親也是淚流滿面。
我現在很慶幸文彥不是獨子,四年前他父母生瞭一個弟弟,比文彥整整小十六歲。旅途中,文彥提及他的弟弟,有些失落父母的愛嚴重轉移。但眼下來看,幸而還有一個幼子,能稍寬慰父母中年喪子之痛。
待我們都平靜些瞭,馬德明開始問詢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