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385)
作者:池崖
但另一方面,科舉既然已經開設瞭,為瞭不寒長澹人的心,承乾帝仍然保留瞭科舉入仕的通道,隻是在表面重視每年科舉的同時,又下令嚴格控制長澹各地的學堂數量,最後以方便統一管理,提高授課質量為由,把所有水平還不錯的學堂都遷回城中,禁止在偏僻處辦學。
這樣一來,從此能上得起學的,便都是些傢中還算富裕的人瞭。
而這些傢中還算富裕的人,原本便還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換句話說,科舉雖然能令他們的日子更上一層樓,卻並非他們唯一的出路,他們的怨氣不重,是以就算考上瞭,即便是為瞭保全傢中,他們也更傾向於保守行事,從不作激進言,甚至能完全適應和融入長澹的官場,真正做到為皇帝分憂,想皇帝所想。
與此同時,由於新扶持起來的宦官勢力行事狠辣,承乾帝為瞭暫時安撫門閥,便下令恢複部分蔭蔽制度,但規定每個傢族隻能舉薦一名本傢的同姓子孫,且需從很小的小官做起,非大功不得提前升遷,美其名曰這是必要的鍛煉。
承乾帝的這個旨意令門閥們在昭慶帝長時間的打壓下,忽然見到瞭甜頭,他們認為就算以後隻能讓自己的孩子入朝做小官,可總歸是有瞭盼頭,再加上族中長輩對孩子們的提攜,日後如何還未可知。
於是門閥們冷靜下來,因為不必讓自己的後代和那些平民一同參加科考,終於短暫的消停瞭,不再激烈反抗。他們和當時風光正盛的宦官們,還有雖然日漸衰落,卻依然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清高文人們之間,姑且達成瞭一種微妙的平衡。
自從那以後,願意讀書的能繼續參加科舉,門閥們的孩子能跳過科考直接入選,宦官們作為平衡前面兩股勢力的存在,則如願從承乾帝手中拿到瞭更大的權力——雖然這樣爭的後果是隔三差五就得替承乾帝背黑鍋,但是誰在乎?
就這麼著,一時間,所有人都認為是自己占到瞭大便宜,他們無需在私下怎麼商量,便一起合力把承乾帝焊死在瞭皇位上。
然而多年以後,實際上的結果卻是。
還不等門閥們費心把自己的孩兒提拔起來,便已接二連三到瞭致仕的年紀,而後人走茶涼。
能通過科舉接近權力中心的讀書人不再出身卑微,他們有傢有地,在涉及權勢爭鬥時更擅長明哲保身,多半已經失去作為文人的孤勇與傲骨,隻把做學問這件事當成他們揚名立萬的好工具,平時一味擁護祖制,畏懼提起有可能會讓皇帝感到不悅的任何改革,即便是忍不住提瞭,也是淺嘗輒止,一見皇帝有任何不高興的苗頭瞭,便立刻調轉話鋒。
至於官宦勢力就自不必說,裴懷恩最有發言權,他從前過得簡直比親王更“風光”,是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以至於再後來,他吃慣瞭山珍,已經不清楚外面的糧價和柴價。
最後便是李熙登基,短短一年時間內,他將精力多放在鏟除身邊日漸危險的宦官勢力,南方洪水後的重建,以及對南月的戰後談判上,而且還要小心提防隨時有可能跳出來陰他一把的李恕和淮王,暫時還未抽出時間管科舉,隻依照慣例,增設瞭新帝即位後的恩科。
結果沒想到,原本挺好的一場恩科,居然就因為章雲禮這個大嘴巴,忽然鬧出這種醜事來,還因此牽出以往幾年不瞭瞭之的科舉舞弊案。
裴懷恩對此犯愁極瞭,下意識擡頭往前看,目光越過看熱鬧的人群,和道路那邊的李熙對上,眉間些許無奈。
眼見人們爭吵不休,李熙猶豫片刻,已從馬車裡鉆出來,正往這邊走。
裴懷恩身邊,還有兩個書生在小聲談話,裴懷恩全聽見瞭。
裴懷恩聽見他們其中一個說的是:“這個叫葛寧的到底收瞭誰的錢,膽子不小,竟敢這般害人。依我看,他這就是損人不利己,打定主意不想讓章公子通過今年的會試。畢竟被他這麼鬧一通,無論結果如何,章公子現在貢院門前大聲喧嘩的行為,按律已是失儀,會被取消此次會試的成績。”
另一人說的卻是:“非也,我倒瞧著事情沒那麼簡單,或許有隱情,沒準兩邊都被算計瞭也不一定。成兄你別以為這姓葛的出身卑微,便不可能憑自己的本事考過春闈瞭,你難道沒聽那章公子方才說,這姓葛的雖然出身低,卻能和章公子一同學習,是章公子的伴讀,他們倆平時都是由同一個先生教的嗎。”
第188章 代筆
吵嚷間,章雲禮快步向前,看著是想把葛寧從地上提起來,再揍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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