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190)
作者:吃一口笨蛋
“你能確保你的另一半不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和另一個人糾纏在一起嗎?”
“反正我是沒有那樣的信心。”
“……”
一陣七嘴八舌地講開瞭。
也有人問苗煙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苗煙握著手中杯子,難得不自在的轉瞭轉。
肖冰打趣她:“誰還不知道她是小姨狂魔?一放假就待在傢裡,天天陪小姨,我看她以後可能要和她小姨住一輩子不分傢。”
勉強笑瞭一下,苗煙沒搭話。
聚會結束時天色還早,正是青山市的傍晚,道路上是陰雨天,天微微的暗著。
馬路對面早早亮起的路燈下,是章尋寧打傘來接她。
苗煙走過去,章尋寧仍舊是下意識握住她的手腕,帶她向傢的方向走去。苗煙跟在後面,抿瞭抿唇。
這是在避嫌嗎?為什麼永遠不能是十指相扣呢?
如果和她雙手緊扣……又會發生什麼呢?
苗煙靜靜跟在章尋寧身後,坡跟涼鞋踩過一個又一個淺水窪,濺起輕微的漣漪,小水滴落到腳背她也毫無察覺。
女同學問她高中三年裡真的沒有心動過嗎,那一刻其實她是想到瞭什麼的。
她想起章尋寧指間的煙,想起那副總是疏離冷淡的面孔,卻以令人不易察覺的溫和年複一年地陪伴她。
低谷時沒有拋棄過她,事業有起色後先為她的未來鋪路。
性格外向如苗煙,竟也有朝一日會啞瞭嗓子,講不出來某些充滿離經叛道之感的話。
她隻能安靜地跟在章尋寧身後。
返回傢中的路上,這場雨越下越大,一把寬寬的大傘遮不住愈發歪斜的風雨,章尋寧旗袍下擺被吹散,兩截小腿全然露在外面,經受風吹雨打。
臨到樓道口,她高跟鞋聲才慢慢停下。
苗煙心生疑惑,不懂為什麼突然停下。
她順著章尋寧微掀開的傘往前望,猛的覺得這一天裡下的冷雨好像全部劈頭澆下,使她從內到外都置身寒冰天氣。
下暴雨的昏暗天色裡,白日與傍晚交接的時段,居民樓外本就佈滿小廣告的墻壁上多出好幾條橫幅與貼紙。
——這棟樓裡有一對女同性戀,很惡心吧?
——而且她們還是一傢人,是不是很不要臉?
一張又一張,一行又一行,那惡毒的字句即便隻是打印出來的文字,也能夠讓人想象到是向如珊講這種話時的語氣。
四肢百骸湧過冰冷浪潮後,苗煙大腦如被燒灼,失去理智,她滿腔怒火地上前,用手去撕那些貼在外墻的紙。
她急切,因此動作粗魯,撕也撕不幹凈,紙張痕跡呈抓痕留在墻面,依然有幾個依稀能辨認出的字。
正當她焦躁地重複去摳撕那一塊地方時,章尋寧忽然輕輕拍瞭拍她的肩,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你拿傘,我來吧。”
苗煙回頭望住章尋寧面孔,是那樣波瀾不驚,似乎早已習慣瞭這一切。她很想問章尋寧為什麼不生氣,她想替章尋寧生氣,替章尋寧罵那些所有躲在角落裡的神經病。
想發洩,想怒吼。
可是她突然想到,生氣瞭又能有什麼用呢?僅憑生氣就能解決這一切嗎?
頓時又生出無法磨滅的無力感。苗煙隻得接過傘,半退一步,將傘盡可能的向章尋寧那一端傾斜。
與其一同傾斜過去的,還有她自己的心。
暴雨如瀑,耳邊是刷刷拍打的雨聲,周身很冷,章尋寧伸出兩條纖細的胳膊,安靜擡著眼,斜吹來的暴雨打濕她的衣服,也打濕瞭她的眼睫,水流一股股從她白皙的面龐滑下。
苗煙忽然覺得很壓抑。
雨水越沖刷,章尋寧便越要眨眼,以□□進眼睛。她沒有什麼情緒,沒有喜或怒,隻是安然的收拾這一堆爛攤子。
她是個耐心且細心的人,每一張充滿污言穢語的紙張,都被她那雙柔軟卻發涼的手揭下來,一張一張完整的揭下來。
她不像苗煙那樣急躁,過去的經歷早已在無數個歲月裡將她打磨。
她不會暴怒,她有一套更成熟、更穩重也更需要隱忍的屬於自己的解決方式,而這一切年少時期的苗煙還並不具備。
向如珊到底還是沒有撕破臉皮,造謠紙張並沒有貼上太多,撕瞭大約十幾分鐘,便幹凈瞭很多。章尋寧懂得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那次辦公室的威脅過後,向如珊做出的一個警告。
拿著那一疊被水浸濕的打印紙,章尋寧和苗煙先後進瞭走廊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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