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桉，我...”

“閉嘴睡覺。”郭桉硬生生打斷瞭他。

“好哦。”林歸鴻終於偃旗息鼓。

林歸鴻側過身，離得近瞭勉強能看清郭桉的輪廓。

鼻梁挺拔，嘴唇緊抿。

郭桉的側臉像有魔力一般，林歸鴻盯著盯著，眼皮變得沉重，呼吸也變得均勻而悠長。

次日清晨，郭桉再次看到林歸鴻埋進他的頸側，那隻不安分的手，不再滿足於隔著被子的接觸，而是整個手掌溫暖地貼在他的胸膛上。

郭桉正想把他推開，卻見林歸鴻睡眼惺忪，仰頭用上目線看著他。

郭桉暗自好笑：林歸鴻還把別人當成小狗，明明他自己更像一隻泰迪。

林歸鴻神色自若地收回手，躺回原來的位置。

兩人心照不宣地閉口不提。

吃過早飯，林歸鴻陪著奶奶在門口曬太陽。他看見郭桉背著一個背簍，腰間懸掛著一把鋒利的砍刀，準備出門。

林歸鴻眼睛一亮，小跑著迎上前去，“郭桉，你要去哪裡？”

“上山砍柴。”

“你能帶上我嗎？”

郭桉瞥瞭眼林歸鴻細皮嫩肉的手，暗自思忖。

林歸鴻雙手合十，用充滿期待的上目線盯著他，“拜托拜托。”

郭桉終究沒拒絕。

沿途而上，林歸鴻喋喋不休，興奮地指著野花野草、奇石異木問“這是什麼”。

郭桉不僅要充當百科全書，還要提醒林歸鴻註意腳下。

林歸鴻躍躍欲試，學著郭桉砍樹，但由於力氣太小，他都累得氣喘籲籲瞭，樹木還是毫發無傷。

郭桉看不下去，讓林歸鴻坐在樹樁上休息。

郭桉微微出汗，薄衛衣貼在皮膚上。

林歸鴻看似無意地欣賞著郭桉發力時的肌肉線條，又看瞭眼自己細瘦的胳膊，望洋興嘆。

短暫的休息後，林歸鴻幹勁滿滿，高高舉起砍刀，一副要給木頭致命一擊的架勢。

“哇靠——”

郭桉第一次聽見木頭的慘叫。

砍刀“啪嗒”砸在林歸鴻腳邊，林歸鴻捂住右臂，顯然是用力過猛導致瞭肌肉拉傷。

疼痛難忍，林歸鴻眼眶泛紅，逼出瞭生理性淚水。

郭桉嘆瞭口氣，用大拇指揩去他不經流的淚珠，又幫他緊急處理拉傷。

西天的一抹落照，釅釅醇紅，冷凝於天邊。[1]

郭桉背著沉甸甸的一籮筐柴火，腰間別著兩把砍刀，身後跟著一個塌著肩膀、亦步亦趨的小尾巴歸傢。

回到傢中，劉姨拿出紅花油要幫林歸鴻上藥，可他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袒胸露乳，連忙擺手拒絕，“劉姨，不用麻煩你，我自己能行的！”

林歸鴻拖著半身殘廢，艱難地挪到郭桉房裡。

他緩慢地脫光上衣，每一次擡手都是拉絲的痛。

他皺著臉，怎麼也夠不到拉傷處。

郭桉放好柴火回房，一片裸露的雪白猝不及防闖入眼中。

林歸鴻猛地轉身，卻不料再次扯到瞭拉傷的肌肉，他倒吸一口冷氣，“痛死我瞭！”

郭桉收斂目光，目不斜視地掠過林歸鴻走到書桌前。

林歸鴻坐在床上折騰瞭五分鐘，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那拉傷處仍是難以觸及，他索性放棄瞭。

“郭桉。”

“嗯？”郭桉很輕地回瞭一句。

“你能幫我塗下紅花油嗎？我實在是夠不著。”林歸鴻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自然。

郭桉走到床邊，倒瞭些紅花油在手中搓熱，“轉過去。”

林歸鴻背對著郭桉，郭桉能清楚看到林歸鴻白得過分的皮膚上有幾處觸目驚心的淤青。

郭桉用捂熱的手掌揉搓林歸鴻拉傷的肌肉，甫一碰上，林歸鴻便顫抖瞭一下。

“冰嗎？”

“隻是有一點痛。”

“忍著。”郭桉默默減輕瞭力道。

揉瞭一會兒，肌肉的緊繃感和疼痛感逐漸緩解。

郭桉出門洗手，林歸鴻看到他的耳朵染上緋紅。

林歸鴻暗自腹誹：裸著的又不是你，你害羞什麼，真正被看光的人還沒害羞呢！

等到郭桉回房，林歸鴻已經換上瞭寬松的睡衣，衣領半敞，露出鎖骨。

郭桉奇怪地看瞭他一眼，“你發燒瞭？”

林歸鴻茫然地搖瞭搖頭。

“臉怎麼那麼紅？”

林歸鴻擡手覆上自己的臉，竟然滾燙。

他生無可戀地想：要是真的發燒就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