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兔下意识松了口气，这样的组合迟早会因为种族天性而……

“别打歪心思了。”一边的季鹰懒懒地出声，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一样，及时打断了阮兔的妄想。他伸手把扣在脸上的书拿了起来，锐利的眸子定定地望了过来，看得阮菟不由得想起一些难以啓齿的“成年人错误”，脸上忍不住红了一下。他下意识就要反驳：“关你什麽事，你管好你自己……”

“有这閑工夫，不如早点去想想怎麽引导出杜涉的里人格。”季鹰说完这句，书就又扣在了脸上，这次更过分，直接把腿翘到了桌子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得更舒服了一些。

“你这个……你……”阮菟简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奈何季鹰现在油盐不进，你怎麽都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只能恨恨地走出办公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一旁观战的小周不由得叹气，季副队和阮医生可真是水火不容啊，明明和老大是同期，怎麽这两个人关系就这麽差呢？

距离逮捕令结束的48小时内，还剩下36个小时。

胡离走到审讯室的外的监控室里，那里站着一群专业的心理医生，边看着监控录像边讨论着什麽，热火朝天的，还有几个在不停摇头。

“胡队。”有人发现阔步走过来的胡离，对他点头示意。

“怎麽样了？”

胡离眼神瞟了瞟对面，他的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从这里能看到杜涉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审讯室的门隔音效果很好，在监控室听到的所有声音，审讯室都是听不到的。

“嫌疑人的戒备心很强，我们在尝试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但没想到他的表人格也这麽有定力，就算现在知晓了自己人格分裂的病症，也丝毫没有露出弱点。”一个医生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气，“我们应该是还没有抓到刺激他里人格出现的那一个点，他的里人格出现应该是有特定的环境刺激。”

“嗯……你们专业的东西我不好插嘴，我能进去跟他聊两句吗？”胡离指了指审讯室的门，“他和我妻子有过密切接触，所以我想能不能从这方面试试。”

“您请便——嫌疑人暂时封闭了内心，不愿意与我们交流，也许您进去能让他稍微敞开一下心扉。”

胡离点了点头，戴上小型的对话耳机，走到门前，伸手打开了门。

审讯室不大，也没有摆放很多东西，中间简单的一张桌子，杜涉坐在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为了防止他兽化，在逮捕的时候就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杜涉擡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隐姓埋名的邻居，忍不住笑了一下：“是烟吗？”

“是糖。”

胡离拖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眼睛瞥向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从这边看过去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而对面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很多人在看吧。”杜涉直起了身子，他原本熨帖合身的西装早就变得皱巴巴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头发也变得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完全能看出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你不像是个能随身装着棒棒糖的人。”

“老婆塞的。”胡离对着他挑了挑眉，再没有说话。杜涉也沉默了，二人就这麽面对面地静默了许久，直到胡离用牙咬碎了糖块，发出“咯吱”的声音。

“哥哥……对他做了什麽？”杜涉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嘶哑，语气里是压抑的痛苦。就算没有明说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两个都知道指的是谁。

胡离翘起了腿，狐貍狭长的眸子没有一丝笑意。他一字一句地道：“他给他吃了神经毒素。”

“我的毒应该没有那麽危及生命……仅此而已？”

“我又不是他，我猜不到他想要干什麽，但是在我眼里，给他吃神经毒素就已经能让我把你按在地上揍了。”

听他这麽说，杜涉忍不住笑了一下：“明明是狐貍和老鼠？”

“我当然想吃掉他。”对于种族天性的问题，胡离毫不避讳，甚至直接接住了这个话头继续说了下去，“我对他的爱自然也包含食欲——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哥哥生气起来很难控制吧？”

杜涉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那双漆黑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点波澜。

“童年也很不幸啊，吃掉了金环蛇以后就逃走了，倒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从此和哥哥相依为命了吧——明明一直都相安无事的，怎麽突然就控制不住哥哥了？”胡离也不在乎杜涉会不会理他，也不在乎他会做出什麽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在一边说着自己的猜测，“让我猜猜是发生什麽了呢？对金环蛇恨意很大吧——所以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存在，而且对你做了类似的事情，哥哥的恨意控制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