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23)
作者:妤芋
姜冻冬大摇大摆地走上去,霸占了左边的秋千,莫亚蒂坐到了右边,他们俩面对着大海一边蕩秋千一边聊天。
“这麽多年都没有遇到想要一起生活的人吗?”如同过去很多次,姜冻冬没有问莫亚蒂为什麽又不开心,他转而问了别的问题。
“没有。”
“那有遇到过爱的人吗?”
莫亚蒂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麽多年过去,他怎麽会没有遇见爱的人呢?他被很多人爱过,也爱过很多人。他亲吻过不知道多少人的嘴,尝试过不知道多少人的身体,他和各种各样的人有过靡丽的激情。
这些激情奇形怪状,有时给予他迷乱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将长发捋到脑后,露出汗湿的额头,有时又困顿他于自厌的漩涡,令他享受堕落的颓废。但不论怎样,当欲望燃烧殆尽,爱的尸体却总是千篇一律的苍白单薄。
莫亚蒂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垂下眼,反问姜冻冬,“那你呢?你这麽多年有再遇见爱的人吗?”
“没有。”姜冻冬相当干脆利落地给出答案。
莫亚蒂问为什麽,姜冻冬垫着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蕩着秋千,绳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说,“我已经在爱上感到圆满了。”
“圆满?”莫亚蒂掀开眼,看向姜冻冬,他正摇摆着屁股,企图把两根秋千绳拧成麻花,“怎麽才算是圆满?”
“爱……在我的眼里,就是想要拥抱。”姜冻冬说,他停下拧麻花的工作,双脚撑在地上,思忖片刻,“我拥抱了所有我希望拥抱的人,他们挨个陪伴我走过了我的前半生,我已经满足了。接下来的路,我会带着这样的圆满一个人走下去。”
“不会遇见还想拥抱的人吗?”莫亚蒂问。
“应该不会了。”姜冻冬答道。
“这麽笃定?”
“就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状态嘛,”姜冻冬笑着说,他把脚翘在半空中,拧成麻花的秋千绳没了受力点,瞬间带着他旋转起来,他哇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写满了‘好好玩’。
“反正我觉得我是不会再想要去拥抱谁了。”他说,“没有这种欲望了,兄弟。”
“这样吗……”莫亚蒂轻笑起来,种种情绪在他身上阡陌纵横,说不出个所以然。
“聊了我也该轮到你了,”姜冻冬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这下是逃不了了。莫亚蒂想。
莫亚蒂低下头,望向姜冻冬。姜冻冬又把秋千绳拧成了麻花,黑夜里,莫亚蒂似乎摘下了他的壳,露出也只有在面对姜冻冬时才会出现的无奈表情。月光照亮他的半边脸颊,无端地赋予了些许温柔又疲惫的意味。
“没有意义,”他说,“用多快的速度爱上我的人,一定也会用多快的速度离开我。”
“就算是会离开,只要相爱过也会很美好啊。”姜冻冬有些迷茫地问他,“为什麽会有这样的顾虑。”
莫亚蒂笑了一下,“不是谁都是你啊,姜冻冬。”
“就像是我不知道该怎麽收回我的恨,我也没有把握收回我的爱。”他平静地告诉姜冻冬,像是法官宣判终审结果,“我的爱会是一场灾难。”
“如果我爱上了谁,那一定是将对方置之死地的爱吧。”莫亚蒂说,“如果我和一个人相爱了,我们分开的原因也只会是他死掉了,或者我死掉了。”
“真是恐怖啊。”姜冻冬咂舌。
“对啊。真恐怖。”莫亚蒂赞同地点头。
他偏过头,看着似乎是被他吓到心有戚戚的姜冻冬,他在心里想,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不一样吧。
对于所有的——几乎所有的人来说,爱要变成工具,要揉碎了,打烂了,搅得稀巴烂,才是可贵的爱。
这个时代的人都深陷乱七八糟的爱里,可姜冻冬的爱却永远都是纯净无暇。他的爱毫无考验,亦无折磨,是从他的赤子之心里溢出的火,赤忱到烧手——从二十多岁起,莫亚蒂就知道这一点。
那个时候姜冻冬尚未走出初恋情人的阴影,还身陷在糟糕的第一段婚姻,他的情感一团糟,精神和身体都在崩溃的边缘,可是他依旧会露出白癡似的笑,对他懦弱的、除了伤害他以外一无是处的第一任前夫说,‘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吧!’
嫉妒。
好嫉妒。
二十八岁的莫亚蒂站在花园的阴翳处,他阴郁地看着躺在草坪里晒太阳的姜冻冬和另外一个alpha,他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这是他头一回体会到会叫人疼痛情绪。
莫亚蒂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人生里许多有关‘爱’的情绪,都是姜冻冬带给他的。如果没有遇到过姜冻冬,莫亚蒂就不会这麽犹豫,不会三番五次地在生死的边界线徘徊,不会一阵子活得有了人样,一阵子又是个奇形怪状的怪物,不会想爱、想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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