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个怨种前夫(24)

作者:妤芋


“对于你来说,我究竟是什麽呢?”

莫亚蒂抓着两边秋千的绳,粗糙的麻绳在他的手臂上留下红痕。他再次问了姜冻冬这个问题,他想要得到一个準确的答案,而非上次胡搅蛮缠的戏语。

姜冻冬感受到了他的认真。他停下了一切玩闹的动作,黑色的圆眼毫无保留地望着他。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总会有一种赤裸的感受,就仿佛整个人都在他的面前剥落,剥落到只剩下柔软的内里。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朋友。”姜冻冬答道。

莫亚蒂没有如上次那样逼问那三个前夫和他究竟在他心里有什麽不同。借着病撒一次疯就足够了,他一向深谙进退有度的道理。

很久以后,他对姜冻冬微笑,他说,“那挺好的。”

姜冻冬对他一如既往地傻笑。

莫亚蒂安静地望着继续傻乐着扭秋千的姜冻冬,想起四年前,姜冻冬劝他在自杀前吃红薯的那封信——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他,那次自杀他找了一个绝对偏僻的角落,他的血都快放干了,差点就要死去,但他想起了他寄过来的红薯还有一块没吃,于是他又活到了现在。

迄今为止,他都还记得那封信的最后一句话:

‘红薯不是唯一的主食,你也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可是为什麽他和他永远都只有一种可能呢?为什麽他和他不管怎样,最终都只能指向为友谊呢?

海浪拍打着沙滩,莫亚蒂仰起头,海风吹起他的长发,他看着漫天璀璨的星河。夜空中太阳只余下暗淡的影子,月亮正发着光,灰色的首都星散发朦胧的光泽。一些星星或许来自奥尔特云,它们的光走了足足一年才得以在这片黑幕闪烁。

第13章 我的叛逆期养子(一)

受制于一身烧伤,莫亚蒂离开的计划被延后了。

不知不觉,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我和莫亚蒂待在一块儿都有小半年了。说起来,这还是他在我身边待得最长的一次。过去他总是风尘仆仆,神出鬼没,偶尔来见我似乎也就是想来见我一面,往往喝了一杯水便转身挥手,潇洒得不行。

最近他身上的皮肤好了大半,虽然他什麽都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这次他是真的準备走了。

果然,又一场春雨结束的早晨,我起床,推开他房间的门,正要喊莫亚蒂这三个字时,就和满屋的空蕩撞了满怀。房间里只剩下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和飘扬而起的白色纱质窗帘。一切崭新空旷得如同我拖着板车,载着懒懒散散的他来到这儿的第一天。

我一边刷牙一边强行接通莫亚蒂的终端。他的终端是我前天买的,亲子套装,除了能强制联系以外,还能查看定位,监测身体健康,妥妥的熊孩子必备。

过了几秒,莫亚蒂接通了,但他只开了语音。

“连个告别都没有啊?”我用调侃的语气问他。

“那也太肉麻了,”他嫌弃地回答,“好恶心。”

我并不意外,莫亚蒂是某种神秘主义者,他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也拒绝别人的靠近和深入交流。要他袒露心怀,几乎无异于把他的尸体曝晒于烈日之下。煽情的告别或者欢迎,对他而言都是酷刑。

“我把我今年的退休金都划到你的账户上了。”

“噫——拿你的退休金来包养我吗?”

莫亚蒂厚颜无耻地说,“那我要用你的钱去最好的酒吧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送到医院洗胃。然后去赌博,欠一屁股债,再让赌场喊你花钱赎人。”

我自动屏蔽他的垃圾话,哇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漱口水,“去做点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吧,别老是自杀、喝酒、吃软饭了。”

他笑了一下,笑声从另外一头的终端传来,在我耳边发出细微的震颤,又化为密密麻麻的痒。

“看缘分吧。”他模棱两可地说。

随后,他挂断了通讯,依旧是没有任何告别的话语。

老实说,莫亚蒂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独居在家,还是感到了寂寞。

从我退休的第一天,莫亚蒂就一直在我身边,哪怕他整天懒懒散散,屁事不做,仿佛一个美丽的废物摆设。可毕竟是小半年的时间,我多少还是会不习惯。

但我还没失落多久,一通讯息通知直接让我血压飙升,眼前一黑,险些提前毙命。

这次不是莫亚蒂这个混账东西,而是一个我抚养了快十年的小孩。

小孩名叫柏莱,是我的第一任前夫柏砚的孩子,今年二十二岁。

其实柏莱今年本来应该是三十二岁的。

我三十四岁时和柏砚离婚,他的妻子陈丹正怀着柏莱。后来,柏砚和陈丹之间産生了些无法解开的矛盾,他们的感情破裂了,年仅一岁的柏莱被冷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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