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枪,走火!(7)
挂了电话,我随手将手机丢在床脚,不到两分钟那个护士就回来了,在病房里找了半天才捡起了她的手机。
德国产的镇定剂起效极快,很快我就昏昏沉沉想要入睡,正迷糊间,听到门外一个分外熟悉恐怖的声音喊:“小林,我的人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是那个钱总。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气势汹汹地撞开了,我想要睁开眼,想要跳下床逃走,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浑身疲软地连指头也动不了。
钱总怒气冲冲的步子冲了进来,却在半道上被阻止了,林医生说:“钱总,这是急救室,请你出去。”
“怎么着小林”钱总不悦:“仗着有燕详给你撑腰,居然跟我横上了?”
林医生说:“钱总,你也看见了,这孩子被你打成这样,腿骨骨裂,肋骨也断了一根,断骨刺进了脾脏,内出血严重,你要是再动他就必死无疑,甭管他怎么得罪了你,大概也罪不至死,我现在要准备手术,请你先去休息室等会。”
钱总哼了一声:“真这么严重?要死了?”
“快了。”林医生的声音冷冰冰地:“请出去。”
两人在我床前僵持不下,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忽然听到护士快步跑了过来,大声喊:“林医生,不好了,警察来了,说有人报警,我们这里非法禁锢。”
听到护士的话我松了口气,110出警真快,这下我应该安全了吧。
一旦放松睡意马上侵袭了过来,隐约中我听到铁仔说:“妈的,谁报警的?他哪来的手机?缉毒大队的郑元龙怎么也跟着110来了……”
“铁仔,你是不是又沾上那东西了?”林医生的声音:“不成,咱们谁也搞不定郑元龙,你要不想让他借机收审的话,还是给详哥打电话吧……”
缉毒大队?郑元龙?我打的不是110吗?怎么出警的是缉毒大队?详哥又是谁?
我费力思索着却不得要领,不一会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睡的很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变成了小孩子,爸爸带我去公园玩,妈妈陪着我,我们一起坐海盗船,在荡高的时候齐声尖叫,喷了前排的人一头的口水。
然后爸爸变成了王伯伯,王伯伯把我推给哥哥:“小树,去跟小喆玩吧,小喆不能欺负弟弟,棒棒糖要和弟弟分享。”
哥哥把两个棒棒糖都给了我,我剥开糖纸把两个都塞在嘴里,吸溜吸溜地吞口水,哥哥凑在我脸前,黑亮的眼珠一直盯着我看:“甜不甜?”
我点头,从嘴里取出一个递给他:“哥哥吃。”
哥哥摇头:“我是大宝宝了,你吃你吃。”
糖真甜,吃完很久口腔里都是酸甜的橘子味道,就像我的童年。
然后我醒了。
张开眼,我发现这是一间很舒适的病房,墙壁和屋顶都是雪白的,落地大窗的淡蓝色窗帘拉开了一半,黄昏柔和的光线照进来,让房间里看来很温馨安逸。
“醒了?”低沉的男声传来,我吓了一跳,这才看到窗前的阴影里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我没说话,他走近了床边。
看清他的一瞬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长的真帅。
他的眉很浓,眼睛不大,但瞳仁又黑又亮,挺直的鼻梁和丰润的嘴唇让他本来如刀刻般凌厉的面部线条略柔和了些,看上去英挺而不失亲和力。
他看我的眼神冷冷的,英俊的面孔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是你报的警?怎么报的?”
不知怎的,我无法拒绝他的问话,沙哑着嗓子说:“我偷了护士的手机。”
“哦”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杯放在我床头,点了根烟衔在嘴里,含混不清地道:“警察还在找你,想让你指认铁仔和钱非,不过……”他取下嘴里的烟卷,喷出一口青烟:“我不想你帮警方。”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想你帮警方”?是要杀人灭口,还是继续把我关起来?还有,他是谁?
见我没吭声,他坐在了床侧的椅子上,说:“你得答应我,对这件事保持缄默。”
我抽着嘴角冷笑了一下,除非他杀了我,只要有机会,我绝不会让钱总这种人渣逍遥法外。
大约看出了我的反对,他蹙了蹙眉,刚要张嘴,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门砰一下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跋扈的声音响起:“妈的人呢?”
看到钱非的一瞬,我反射性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却立刻被胸前的剧痛击溃了,痛呼了一声瘫倒在床上,手上的吊瓶从挂钩上扯下来,“啪”一声在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