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卿事+番外(192)

作者:檐上有雪

沈叙为了稳住身体,也只能极力向残疾稍轻的左边歪着重心,哪里都顾不得,只求右手保个稳当。

又听得一声惊叫,回眸一看,那男子竟然就近抄起了老板娘搁在柜上的一个白瓷瓶,呼啦啦带起一阵风,就要往沈叙头上招呼。

这下我连惊叫都顾不上了,只剩下用双手去接的份,只盼那力道不至于冲破我为他筑起的盾墙,少点损害。

耳边闷闷的,一切响声都不见了,我的注意力完全系在下落的瓶子上。

它砸了下来。

随后在我指尖一寸开外,碎成白色的雪沫,垂垂下落,积了满手晶亮。

一颗小小的碎银滚到我脚边。

世界突然恢复了响动,老板娘的呼吸紧张,男子的气息凝滞,凉凉的瓷屑从我的手中滑到地上,像落雪一样静谧。

然后是婴儿的啼哭。

我脱下白成一片的手套,从沈叙手里接过还带着血污的孩儿,她浑身紫青,但哭得嘹亮,自我证明着身体康健,没被这出闹剧影响分毫。

我的目光穿过被吓呆的两人,来得及看到那位公子拂袖而去的最后一眼。

他把手中的什么物件收进腰侧,在柜上留下另外一锭银子,信手在纸上划拉了几个字,然后走出了这间客栈。

连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墨纱下的脸,终究无缘得见。

待我陪沈叙妥善安排了一母一女,才腾出时间去看了一眼那张纸。

“碎银赔物,顺贺新生。”

字迹清瘦。

落款是两个字,不知是不是他的名字。

叫“川行”。

不抱希望地追出门一看,雪地上连马蹄印都不复存在了。

屋里,沈叙借了纸笔开药方,这里没有适合他的椅子,就趴在床头,写得吃力。妇人已经醒转,边疼得喘气,边细声对床边的男人说话,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他,这会垂着脑袋张着嘴,眼泪全滑进领窝。

我接过沈叙手里的纸笔,又拍了怕她的肩膀:

“好好歇息要紧。”

她收了话头,缓匀一口气,又对我说:

“对不住,他原不这样,是干活伤了脑袋,千万别和他计较。”

我笑着摇头,挨着柜台帮沈叙写药方。

老板娘抱着裹严实的孩子拍胸脯,连说了十几句吓死我了,又保证按方抓药,被我叮嘱了好一堆照顾产妇的事项。末了,看到桌上的银锭,又是一番感慨。

“这孩子啊就是太客气了,”她说,“每回来我这投宿都是这样,客气得不行。”

“他是谁呀?”我忍不住问道,“我看到他走了,很可惜没能谢谢他……”

“那不用可惜,他也住静城里,很仗义一个人,会些功夫,见不得有人挨欺负。我刚盘下这店时被人威胁着交银子,被他来我这住店碰上了,当即就出手教训了那群人,现在他们不仅不敢威胁我,这一片都不敢再来了。你们只要去城里住下,总有碰到他的时候。”

她一边收拾着室内一边和我讲着,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

“唉,多好的孩子呀,我还瞧见过一次脸哩,白白净净的,就是不会讲话,唉……”

我又看了一眼那张记簿上扯下来的纸,记下了川行这个名字。

有机会的话,打探一下,道个谢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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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想法是等我有50关就试着搞个群……不过好像会很麻烦人,先dream一下

第128章 天垂碧波影

惊慌中仿佛过了很久,静下来一收拾,也没错过时辰,吃过午饭出发,也完全赶得及。

老板娘确实吓得够呛,我看她辛苦,自告奋勇在厨房帮忙,沈叙还要再向病人强调些服药、保养的事宜,所以留在大堂。我有些担心那男子再起了性伤害他,建议吃饭时直接向老板娘交代,不过他只是摸摸我的脸笑着拒绝。

“她本人的病情,自然得向本人解释清楚,”他帮我把散下来的发丝窝到耳后,“我教过你的,你怎么又忘啦?”

不得不说,他是越来越温和了,这种话放在从前是必然要刺我一两句才罢休的。

再看那位丈夫,已经低着头,拘在床尾,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太阳穴还冒着两根青筋,这边的妇人一说话,他抖上一抖,就差找个地方钻进去了。这让我放心不少,想了想,又对他皱了皱眉,用眼神震慑了一下。

这忙帮的可不大自在,老板娘手脚麻利又惦念我是客人,象征性派给我点活,只有嘴上没闲着,她的健谈让这一趟帮忙险些变成故事会,我这唯一的听众必得多作反应,嗯嗯啊啊的都没敢停。

先说起这对夫妇,原是普通的佃户,男人因劳役出去做工伤了脑袋才变成这痴傻的样子,女子不忍相弃,但耐不住家中没了劳力,日子越发难过,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几番打听到了静城这个地方,索性变卖家产来问,也就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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