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165)
郑书巽意味深长望她一眼,
“陛下也不甚清楚,洞烛堂亦不清不楚。众人皆醉,他独醒啊。”
她有些愧疚,到底事先得知此事,却并未知会于他,开口道,
“郑大人......”
郑书巽却摆摆手,打断她未说出口的歉意,
“哎,公主不必多言。臣之所以将公主带至此处,只是想问,为何公主要与洞烛堂作对?”
为党争?为夺位?
她终究无法全然坦诚地回答此问,只得从中挑拣出最为稳妥之处,轻声道,
“大人与先前被洞烛堂处置的冯大人曾有深交,可对?”
“老臣在朝中不一向容易相处吗?与何人关系不好啊?”
郑书巽笑眯眯地望着她。
“不一样。深交与寻常同僚之情不一样。”
她摇了摇头,
“上次寻您时未得一见,我却发现大人房门上贴的年画,贺语落款是冯大人的字迹。”
她翻过数次七人卷宗,自是对之中笔触字迹十分相熟。
“大人位高权重,年节时,上门赠礼之人自当接踵而至,出自名家或是制作精良的年画更是不计其数了吧?大人却独用他亲自画的年画,足以证明你二人关系绝非普通。所以大人真的甘心,他就这般不明不白被人冠以莫须有之罪,将自己的性命断送了吗?”
她顿了一顿,继续补充道,
“大人问我为何要与洞烛堂作对,仅此一条若是不够的话,那便再加几条。温琢他曾在其中,遭受刑罚,幸得无碍性命,而后大病一场。我的侍卫青潜,自洞烛堂而出,九死一生才存活下来。所以与我个人而言,无论如何,我都不愿它继续存在。”
这番话确是她心中所想,并未对郑书巽有所隐瞒。
郑书巽幽幽长叹一声,
“罢了,老臣自知该如何去做。只是公主今日若得见温大人,帮老臣问问,那日从我此处借走的书可否看完?批注写的可否详实?若是看尽了,早些给老臣送回来。这折腾许久,老臣还需早些回府,夫人她胆子小,怕她受惊不安。老臣告退了。”
说罢,他摇摇晃晃着走远。
云怀月琢磨着今日与他的谈话不似寻常,这之中定有什么漏洞,是她未曾察觉的。
她想起与郑书巽一同自养心殿出来的样貌普通的酷吏;想起芳缨姑姑端来的水;想起温琢那夜的话;想起郑书巽与她去赈灾……似乎隐隐从中抽出一条足矣串联清楚的透明丝线。
要找温琢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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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存真
云怀月带着薄怒回府,却在府门处刚巧迎上一袭白衣的温琢,月色朦胧笼罩在他的衣袍之上,略显单薄。
他特意站在此处,静候她归来,双眸深深注视着她,瞳仁是无波的黑,似一片夜里宁静的深潭。
莫名地,她心中怒火因见了他而消散许多,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等你回来。想问什么,便问吧。”
他唇角带着清淡如雾的笑意,如往日般温文尔雅,她却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孤寂。
是的,孤寂。
好似万家灯火之时,漆黑一片未点烛光的屋;
好似众人成群结伴,独他孑然一身置于事外;
好似年节团圆欢笑,而他站在窗外热眼旁观。
她走上府前石阶,冷静问出先前推测,
“抓捕郑大人入洞烛堂,从头至尾,悉数是你一手安排的?”
“是。”
他并未犹疑,也并无隐瞒,在她问出口时,即刻回答了她的话,坦荡地令她自惭形愧。
“为何要棋行险招?为何不提前与我商议?我明明已查到那七人的线索,你只需要再多给我些时间......”
“臣已经在此处站了整整一下午。”
他无缘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令云怀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臣等在此处,看着偶尔经过的路人,推着独轮车的摊贩。臣看着他们,他们有时也会飘来一个目光,但却无人问臣,为何站在这里。只有你回家,才会问臣。所以臣不能袖手旁观你一人涉险,也不舍此后无人问我为何在此,臣来做这个向洞烛堂动手之人,不是最好的法子吗?”
“可这件事,本就不该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若万一有个闪失,我会内疚一辈子!”
“如今大局已定,不是吗?一切都按照你我想象中发展,郑大人已安然无恙回到家中。臣既决心要这么做,断然会有万无一失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