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琢月华+番外(13)
他毫无犹疑地走了进去,望着暗门的方向,静候来人。
不久暗门再动,只见一位花甲老人,拄着拐,颤巍而来。
“老奴......见过......小主人!”他涕泗横流,一时间话语含糊不清。
“邱公,今日我来,是为打听一件事。”他扶起老人,尊敬有礼。
邱湛用衣袖抹了泪,“老奴定知无不言。”
“朝虞城近日,可有莫名死去或自裁的女子。”
他诧异地看了温琢一眼,没作回答,又问道,
“小主人活着,已属天恩,当真要走如此凶险的路吗?”
温琢只点了点头,
“我一向重诺。”
邱湛长叹了口气,
“老奴真怕你走上孟先生的老路......但若小主人已做好决定,老奴定肝脑涂地。”
他转身拨弄壁上的第三盏灯,随着机关转动之音,石墙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壁的暗格。
这是陆蘅,留给他温将军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水中壁。
世间盛传,陆家喜玉,世代经商,家中价值连城之物数不胜数。
尤其一块“水中璧”,更是稀世珍宝。
只是世人不知,这水中壁并非璧玉,而是一面石墙,集世间各地陆氏酒行处所得的秘辛。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
若是不能靠只言片语的消息未雨绸缪,无人致仕的陆家,也无法在百年间动荡的政局中独善其身。
他见标着“朝虞”的暗格,飞身拿下来,从数百张字条中,筛出了些许有用的内容。
“腊月廿三,东市北崇街,商贩之女张氏溺死于井中。”
“正月十七,东市马行街,说书人李氏其妹于家中上吊。”
……
“二月初八,东市青竹里,刘家夜间烧炭走水,一家四口葬身火海。”
这些于京兆尹府而言,都是平常不过的案件,一未涉朝臣,二未见凶杀。
只是所有死去的姑娘,均姿容妍丽,尚未婚嫁。
结着梅染的供词,将其串起,心中便有了些许推测。
“朝虞由主街分割为东西两市,这些案情,全发于东市。”
“若我是那红绸坊的主人,为掩人耳目,必不会冒风险,由人多口杂的主街经过。因此只会从坊子所在的街区,挑选合适女子。”
温琢在府内同云怀月讲今日之所得。
“嗯!”
她点头赞完,随即掏出一大筐卷轴,倒在桌上,
“你来看看这些!”
桌子上的卷轴积成了小丘,有两幅滚到了温琢脚下,他顺手打开,见是不同的男子画像。
“这是梅染那日所见之人?”
“正是!”
“你如何一时间,画出如此之多?”
她摸摸鼻尖,干笑两声,
“哈哈,我画技拙劣,我只是将她描述的一一记在纸上,去了画局,言我要选男宠,命宫内画师,按照纸上写的画出来罢了。”
他无奈笑道,
“你倒还真不要名声。”
她撇撇嘴,
“要那何用,我都已经是此等名声了,竟还推我去和亲。今日太子哥哥言,母后开口驳了那些人。”
她随即仿出姜后的神态,
“皇帝病重,膝下仅剩一女,若就此远嫁,诸卿不顾圣上龙体乎?”
学罢,坐在椅上颓然道,
“我知道这些大臣在顾虑什么。他们怕母后偏宠,有朝一日废了太子。但母后又不是不明事理,太子哥哥每日在文宣殿念书,我是每日在说书,怎会有他贤德。”
她抱怨完,突然从椅上跳起来,
“还记得那个说书的吗?我想到了个计策!”
月黑风高,星隐雾绕。
青潜盯了半天梢,终于等到了吏部侍郎独子赵玄武,一身酒气地从酒楼出来。
待他和那些酒肉朋友分道扬镳后,暗运轻功,无声至其身后,一掌敲至后颈,携他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一茶楼在说新鲜奇闻,楼下座无虚席,
“那刘生醉了酒,独自走在无人的街上,突然出现一红衣女子!娉娉袅袅,温声细语,刘生醉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不料那女子竟变成了厉鬼!一阵狂风刮来,街上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而那刘生,竟不知所踪了!原是生前因红色受辱之女,死后便会来复仇……”
人总是喜探索神秘,因此对灵异志怪之事格外感兴趣。
恰逢吏部侍郎独子失踪,他已经至京兆尹府闹了数日,也找不到其子踪迹。
于是这流言愈传愈广,都说赵玄武便是那刘生,不知害了哪家女子,最后竟传到了忠义侯世子耳朵里。
他看着跪地的随从,把茶具砸了一地,
“荒谬!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
“最开始是谁传出来的,给本世子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