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14)
之后他轻声说:“川蜀偏僻,五王爷想做什么,还没有传过来;三王爷从江西在前,六王爷从河南居后,各自统帅数万人马,分两路直奔京城。”
奉召进京是用不到这么多人的,纪慕云吐一口气:不用说,两位王爷先后反了,最起码,是不承认太子世子这位新皇帝。
至于两家是私下约定,先联手把太子世子弄下去,再分胜负、定君臣;还是不约而同地作了统一抉择,直捣黄龙,就不得而知了、
纷争四起,金戈铁马,人头落地,最苦的是黎明百姓,纪慕云心中沉重。
“七爷,别的不知,三位王爷那边,可有我们家里的人?”曹延轩虽没出仕,曹家是有人做官的,不在家这几日,他必定去打听、传消息、处置这些事情,另外,她猜,也去处理家里的产业了。“事情这么大....妾身记得,东府的四爷在巴蜀,四小姐的公公,像是在江西....”
数日以来,曹延轩和三爷五爷曹慎等人,把京城局势、朝堂兵力和曹家的将来讨论过无数次了,如今在她面前,心底说不出的柔软:她第一反应,便是惦记自己,惦记家里。
“京城那边,只收到初期一些邸报,家里的消息没传过来:事情一出,京城便九门紧闭,内外隔绝了。”他低声说,“江西河南陆陆续续有消息传过来,我姐夫也写了信。事到如今,路途不通,谁也不知京城那边局势,到了何等地步。”
这个时候,消息真假难辨,鱼龙混杂,一动不如一静,曹家家大业大,一步踏错,便是倾家大祸。
纪慕云小声说:“爷,可有什么,我能帮您做的?”
一种新奇感涌入曹延轩心头:她想保护自己,帮自己的忙。下一刻,他张臂揽住纪慕云,用力亲吻她额头、鼻尖和嘴唇,含糊道:“傻姑娘,有我呢....”
纪慕云意乱情迷地,看不清他的脸,双手紧紧抓着他衣襟。
“不怕,不怕。”曹延轩说,含住她耳垂,把她抱得更紧些,很快又松开手,比平日粗鲁地扯开她衣裳。冬日天寒,卧室垫着炭盆,这屋凉飕飕的,纪慕云瑟缩起来,依偎到他身边,像火炉边取暖的猫。
曹延轩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话语急切而含糊“再给我生个儿子。”
作者有话说:
◉ 第83章
如曹延轩料想, 永乾三十一年元月,“太子、皇帝先后薨逝、太子世子登基,改号嘉正”的消息,像滚热的油浇进沸水, 在朝堂、官场、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说是太子一去, 几位年长的王爷就知道了。”东府三爷书房, 三爷眉头紧锁,伸手比了“三”, 又比了个“六”, “这两位,即刻便动了身。”
年长皇子在京城、紫禁城乃至皇帝身边安排细作斥候, 早不是什么秘密。
曹延轩脸色也不好看。几万人马不是三、五个丫鬟小厮, 仅路上粮草, 每日消耗就是很大的数字:“依我看,太子生病的事, 早就泄露出去。”
曹慎长吁短叹地,往日戏谑不翼而飞, “前年十月,太子替皇帝到西疆劳军, 去年五月去了泰山,才四十岁的人, 太医日日保着, 怎么就~”
忽然薨逝了?
几位年长王爷,手上有没有沾着血?老皇帝有没有怀疑?太子世子有没有心怀仇恨?
五爷放下茶盅,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就算有什么端倪, 我们也不知道--在座有一位算一位, 邸报还得借着看呢。”
一时间, 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曹慎喃喃“邸报有什么稀罕”,三爷盯着天花板,后悔“若再考两回,说不定能中”,曹延轩心情复杂:若是去年三月,自己赴京城赶考,事情说不定便不同。
过了半晌,三爷问:“花家那边,可有消息?”曹延轩摇摇头,“锦明已经去了江西。”
五爷也问曹慎:“二马可有动静?”
二马是金陵知府的代号。
金陵知府姓冯,永乾二十七年到的金陵,是寒门举子,除了一个在京城做御史的、年事已高的妻舅,在朝廷内没什么靠山。
冯知府是聪明人,对地头蛇曹家颇为礼遇,逢年过节依仗曹家出钱出力,平日与曹家几位爷走动,女儿冯碧云是珍姐儿几个嫡小姐的闺中密友。
这回京中变故,冯知府私下把不少消息告诉东西两府,弥补了京城曹家与金陵曹家消息不通的缺憾。
这个人情,曹家是领下来了。
曹慎摇头。“他也蒙着呢。”
四人谁也没有吃饭的兴致,就此散了,第二日又来。
之后传来的消息,一日比一日惊心动魄:
六王爷封地在河南,抢在江西动身的三王爷之前,与腊月二十七日到达京城,却没能进城:首辅李阁老在城门传新皇旨,令六王爷退出五十里,只带一百人、素服进城,吊唁先皇,恭贺新皇。
六王爷二话不说,带着人马围住了京城,喊道又说“你口口声声新皇,且拿出父皇传位的遗旨来!”
李阁老自然是有圣旨的,派人用吊篮放下城门。
六王爷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便撕得粉碎:“哪来的西贝货!太子薨逝,父皇召集我等进京,重立储君。尔等乱臣贼子联手造假,窃取江山社稷,当诛九族!”
李阁老斥责六王爷“谋反”,双方不欢而散。
这么一来,六王爷安营扎寨,把京城围得铁桶一般,山东、山西、陕西几路总兵都督意图勤王,却诡异地在远些的地方按兵不动。
隔两日,三王爷也到了,与六王爷不知怎么谈的,居然没起冲突,联手陈兵城下,要求“打开城门,由我等吊唁父皇,否则,便是乱臣贼子的同谋。”
新皇御驾亲临城楼,说“先皇御笔遗诏,传位于我”,举起传国玉玺,要求两位亲叔叔退兵。
三王爷六王爷充耳不闻,与侄子唇枪舌剑,争吵一番,数落对方“丧心病狂”,局面就此僵持下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在后世人眼中,堪与“烛影斧声”“玄武门之变”相提并论:
除夕深夜,三王爷所居营帐突然起火,惨叫声划过夜幕,两个阵营就此大乱。
火光直达天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杀声震耳欲聋,谁也没看到,京城西门是怎么开的。
那一夜,六王爷身披银甲,手提长枪,腰悬龙泉宝剑,率领五百心腹人马踏进紫禁城,面庞、战袍与长发皆被鲜血染成黑红色。
太阳升起的时候,原来的太子世子/新帝被乱箭射死,太子妃/皇后悬梁自尽,太子世孙/新太子被活捉。旧太子的嫡次子也就是新皇胞弟却不在城中,传国玉玺也不知所踪。
另,三王爷在城外就被火烧成重伤,撑了七日七夜,痛苦地死去了。
李阁老于家中自尽。
永乾三十一年元月初一,六王爷一身白衣吊唁先帝,在灵前叩首叩得满面鲜血,嚎啕大哭乃至声音嘶哑,痛数侄儿“罪大恶极、篡改遗诏、颠覆江山社稷”,“本当凌迟,念在皇家血脉,留全尸”,又对着历代先祖灵位发誓,“必将光耀我大穆朝,爱护百姓,造福社稷。”
元月初五,宗室、其余阁老、八位持有丹书铁券的开国公、侯齐聚宫中,商讨国事;
元月初七,由先皇赏识的苏大学士写了一份万字奏折,引经据典地请六王爷登基,“早日稳定大局,畅通政令,慰先帝之心,安亿万百姓之心。”
六王爷推辞一番,执意不肯。宗室、开国公侯、大学士和阁老们跪地相请,再三苦求,六王爷掩面大哭“父皇”。
元月初十,六王爷手捧开国皇帝“永乐大帝”用过的盔甲,腰悬先帝赐予的龙泉宝剑,于紫禁城继位,定国号为“康庆”,永乾三十一年便是康庆元年了。
康庆皇帝第一道旨意,尊母亲许氏为皇太后,封发妻刘氏为皇后,封嫡长子为东宫太子。
第二道旨意,贬斥原太子一系为废人,念在皇家血脉,留其性命,在郊外造庄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