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越(180)

作者:月熊熊

却不曾想达腊根本不在乎这长宁郡主的死活。

奚山月把男扮女装的云青风押上平仓县城门以做要挟,可没有粮食,活着都成问题,谁还会在乎一个和亲郡主的命?

那达腊王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径直射来利箭。

奚山月带着云青风狼狈地逃下城门,她为劫云青风而离开陵泽身入险地,如今外面是喊杀声震天的达腊军,奚山月被围困城中就急地团团转,一筹莫展之际,那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的云青风却倏尔一笑。

云青风用兵如神,即便是一群被临时拼凑起来的几方流寇,落在云青风手里都好似变成了百万雄狮。

他先是借着夜色在前半夜派小队屡屡出城骚扰,后又在城中内外几处升起狼烟佯做逃脱,每每弄的达腊精疲力尽,可再有异情达腊仍旧不得不前往追击。

就这么几番戏弄后调虎离山,云青风最终带着奚山月和平仓县的百姓一道退往陵泽。

即便身不由己功夫尽失,可兄长依旧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武朝百姓。

听完怜芸的讲述,云清澜就更觉出心潮澎湃,既如今兄长已和奚山月一道退往陵泽,那她就更是要将这些百姓安然送到陵泽与兄长会和。

想到这里,云清澜就也不做耽搁,她站起身,看着沉寂在无尽夜色中的平仓县,一想到马上就又能见到兄长,心中就紧接着升起无穷的希望和憧憬来。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磕一个

第135章 达腊来犯

一路疾行, 带着这些平仓县的百姓,云清澜终于在夜色将尽时赶到陵泽。

不远处露出陵泽城墙高耸的黑影,远远看去那城墙极高, 城下仅留一门,城外则沟渠环护, 吊桥升起, 八面无门, 就将整座陵泽城护得如铁桶一般。

“这陵泽城外怎突然多出一条河?”跟在云清澜身侧的怜芸当即就诧异着伸长脖子看, 见其仅有河道不见河水,眼中就又紧跟着划过失望,“看那墙好像也跟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怜芸语中满是疑虑, 可云清澜看着却是心下分明——这种外筑城墙, 下环沟渠的排布,是龙虎军守城时惯用的法子。

敌军来袭, 吊桥升起,离得远了有箭弩相击, 离得近了就有乱石火油兜头而下,其间易守难攻,常折磨得敌军心力交瘁,此消彼长下伺机反攻, 屡试不爽。

所以兄长果然在这里!

认出其间排布后云清澜当即心中大喜,她快走几步来到城墙边, 却又被那横在城外的沟渠挡住了去路。

云清澜站在门濠边犹豫, 跟在一旁的跛脚男人见状,就当即扯开嗓子冲城门方向大喊:“奚姑娘!奚姑娘!云小姐回来了!奚姑娘快开门!”

那几声饱含兴奋的高喊响彻在陵泽县上空, 紧接着, 那城墙上方就忽而冒出一个手持刀剑的人影。

守城的士兵循声朝着云清澜几人的方向看过来, 云清澜头戴斗笠,见状就也跟着掀起面纱露出真容。

那守城的士兵当即一愣,其面上惊恐复杂交错,定定地在云清澜脸上看了片刻,才又折身没了踪影。

“他们难道是高兴傻了?”

云清澜及其身边的百姓自是都看清了那士兵的反应,见其不声不响地又缩回城中,站在云清澜一侧的跛脚男人就忍不住低声嘟囔。

过了不久,随着几声轰隆重响,陵泽县城门就又缓缓开出一条缝,紧接着,一手挽长鞭的干练女影就自门后健步而出。

那女子隔着门濠,目光随着身边人的低语落在云清澜身上,待看清云清澜的面容,就也跟着愣了愣。

此女正是塞鲁河寇奚山月。

这奚山月看着与云清澜年龄相仿,其腕上盘着一卷长鞭,鞭尾殷红的穗子正荡在空中随着奚山月的动作前后摇晃,那一身鹅黄衣裙灵动洒脱,头顶鬓处则各自扎了几缕拇指粗细、系着银铃的小辫儿。

此刻辫上银铃晃动,余音清脆不绝,叫人远远看着,就只觉其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而这边听闻“云小姐”突然出现在城外,奚山月当即就放下手头的事情疾步而来,她滞在原地,看着云清澜那同云青风几乎一摸一样的面容愣了许久,一直到身边人出言提醒,才又紧接着抬手,命城墙上的士兵放下吊桥。

吊桥放下,云清澜一行人就当即越过门濠进入城中,城门“砰”地一声闭上,等在城内的百姓看见云清澜就当即热络地围了上来。

“云小姐回来了!”

“云小姐回来了!”

“真的是云小姐!”

陵泽县的百姓对云清澜的态度比之平仓县的百姓更为热情,他们拉着云清澜走东走西地看城内各处同龙虎军中如出一辙的布防建筑,遇上个行动不便的年迈阿婆,竟也不由分说地拉着云清澜上前打招呼。

阿婆拉着云清澜的手,和蔼慈祥的目光在云清澜身上端详了片刻,就道:“云小姐的气色看着好多了。”

听到这里,云清澜心中就兀自一痛。

北境重伤,那几能将人横刀斩断的巨大刀伤就那么落在兄长胸口,尽管后来被周倦九死一生地带了回去,可兄长却只在京都休养了月余就又启程前往达腊。

这一路颠簸又逢动乱,兄长那般重的伤,气色又如何好得了?

想到素来开朗明媚的兄长如今竟都是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示人,云清澜心中就更是疼痛,她的目光在周边热情的百姓身上游走一圈,可没见到想见的人,心中就又不由得生出几分惶然和困惑——

只是,兄长呢?

平仓县的百姓把她误认为兄长,云清澜只当他们是不了解陵泽县中情况,可如今这陵泽县中处处都是兄长留下的痕迹,为什么陵泽县的百姓还会把她当成是兄长?

自云清澜入城后,奚山月就始终跟在一侧一言不发。

见云清澜面上的神情因这阿婆的一句话露出困惑,站在一侧的奚山月就突然开口,冲着周边人道:“大家都先回去吧,云小姐身子不好,今日回来一路奔波,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如今达腊来犯,是奚山月带着河寇镇守城中护住这一方安宁,再加上其县令千金的身份,那自然而然就成了这城中主事,有她的一句话,尽管百姓依依不舍,但终究还是四散离去。

转眼就只剩下云清澜和奚山月二人。

“你就是他的那个妹妹。”奚山月看着云清澜道。

看来奚山月是已经知道了兄长身份,云清澜闻言微微颔首,随应她道:“在下云清澜,是兄长云青风的胞妹,年前兄长因故代清澜远赴达腊和亲,如今武朝覆亡,和亲之事自也无从说起,清澜南下寻亲,只是不知兄长他现在何处?”

“他在家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听奚山月不答反问道。

云清澜回想着朝臣对兄长的称赞:“兄长光风霁月楚璧隋珍,为国为民忠肝义胆,是百年难遇的国之良将。”

“官话就少说。”

不等云清澜说完,奚山月就颇为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她:“我是问,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奚山月性格直爽,云清澜闻言就当即一愣,不过看着奚山月眼中因这个问题而流露出的好奇与期待,云清澜顿了片刻,就还是轻声应她道:“兄长意气风发,在清澜心中,是春天般明媚的人。”

在那身在云府孤寂无边的二十年里,只有兄长一直陪伴着她。

兄长陪她习武,教她读书,给她讲那些高门大院之外的事,他给她带回满匣的奇珍异宝,又替她挡尽来自祖父的无边训斥,他以男子之身替她远嫁,又为她受尽一切颠沛流离。

云清澜想起兄长给她留下的那支白玉冠簪。

兄长待人素来温和,他眉目似星,唇弯似月,笑起来就如春风拂面,只要待在兄长身边,听兄长言笑晏晏地唤她“小云儿”,那不论是严寒北境还是深门大院,云清澜就从来都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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