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54)
徐绾嫣皱着鼻子往后缩,声音中却还含着笑意,“你有病吧楚怀信!”
楚怀信嘿嘿地乐着,把人解开。
折腾了这好一通,两个人才安心地躺在榻上。
“达瓦王子怎么样了?”徐绾嫣趴在他肩膀上,手搭在他的腰上,来回地无意识地捏着他腰间的肉玩,像是拨弄毛线团的小猫。
楚怀信懒洋洋的,然而也不知是那汤的作用还是什么旁的,他虽然眼皮合着,却半分没有睡意。
“大概二月就要打仗了,徐骁去。”楚怀信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徐绾嫣“哦”一声,“阿诚才不到一岁,翟庄是得在家多呆上些时日,只是苦了表哥了。”
“确实,等他回来,我将翟庄相中的那宅子给他。”
徐绾嫣“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坏死了。”
“玩笑话罢了,那宅子隔壁不错,早就想给他了,这次回来,便赏给他。”楚怀信锁骨动了一下,“达瓦那边,也同咱们在一处。”
徐绾嫣点头,挪了个位置,躺在了他胳膊上,长发散发着香气,又扎得楚怀信直发痒。
楚怀信呼吸灼热,又道:“宋家……大概是留不得了,小满。”
“他们手伸得太长了,倒卖兵器被人逮着了,河北那头我差人扣下了,我会从轻发落的。”
徐绾嫣一时沉默,然后将徐正思下午说的话又讲给了他听。
楚怀信听完也沉默许久。
“他……我……”他被气笑了,“真是荒谬。”
他说得轻松,这话本应该由皇上厉色说出来,然而他这样笑骂一句,惹得徐绾嫣眼神半分不动地盯紧他,分明被他这句话给迷住了。
楚怀信见她好半天没声音,低头就瞧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于是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
徐绾嫣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荒谬。”
“敷衍死了,徐绾嫣。”楚怀信声音从胸膛中传出来,徐绾嫣不好意思地一笑。
“随你处置,我们同宋家情义已尽了。”她像是海中渔民捞上来的那种八爪鱼一样缠在楚怀信身上,闭上眼睛。
楚怀信点点头,“嗯”了一声。
徐绾嫣下午睡多了,倒是不困。
楚怀信……
楚怀信也不困。
朦胧中,楚怀信小声开口问着:“小满……今天晚上那汤,是你定的菜料吗?”
徐绾嫣想着,是舒娘给她看了一堆食材,她在其中挑选的,那大抵算是她定的吧。
于是她点着头。
楚怀信叹了口气,把人抱在自己身上趴着。
徐绾嫣乍然被人架起来,又无处落脚,只好卡在了他的腰上,手扶着他的肩膀。
“你干嘛?”
楚怀信托着她,怕她摔了,“你知道那汤里都是什么吗?”
徐绾嫣眼睛转了转,“栗子……鸡腿……还有枸杞白菜,还有花椒大料什么的……”
“嗯,很好。”楚怀信一样一样给她列着,“栗子,入脾胃,养肾气;枸杞杜仲,强筋骨,补肝肾。”
他轻轻地掐了徐绾嫣的腰一下,“小满你什么意思,嗯?”
徐绾嫣趴在他身上,半分不敢动,他说一个字,自己耳根就红上一分,最后彻底将脸埋在他胸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怀信笑着轻哼一声,“我岁数大了,身体不好了,小满嫌弃我……”
徐绾嫣捂上他的嘴,“别说了。”
“烦死了你。”
楚怀信不可思议地扬了扬眉毛,“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徐绾嫣不讲道理,从他身上挣扎着下去,滚到里侧,不再搭理他。
楚怀信侧过来看她,“我委屈死了,晚上刚翻墙进来,就看见那个什么弟弟在院中,还说什么你这汤是给他熬的,耀武扬威好不厉害呢。”
徐绾嫣闷闷地说:“你是皇上,你直接处死他好了。”
“哦,我直接处死他。”楚怀信接着说,“人家说了,他要是死了,姐姐会伤心的。”
“姐姐——”
他拉着长音,徐绾嫣知道他心中醋着,只是碍于自己才多番退让的。
于是她转过来,挪动着,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疯病不轻,你不用顾及我。”
楚怀信坏着心眼,“再亲一下可以吗,姐姐……”
徐绾嫣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你有病吧,恶心死了,别学别学!”
楚怀信知道把小猫逗毛了,于是便不再继续,把人捞在自己怀里,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睡觉睡觉,明天早起呢。”楚怀信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徐绾嫣缩在他怀里,小声问:“我也想起来,你明天叫我。”
“叫你做什么?大一早上的,鸟都没醒呢。”
徐绾嫣眨眨眼,“明日我和舒娘说了,早上要吃蜜枣包,我想看看怎么做的。”
楚怀信把人的小脑袋瓜按下去,“那也不用起那么早,我会做,明儿我教你。”
徐绾嫣咬了一下他的喉结,“骗子。”
“没骗你,我会做。”楚怀信也不恼,“你那年吃蜜枣包吃疯了,我寻思这得有多好吃啊,就和宫中御膳房的司膳宫女学了,只是不知道和舒娘的味道比起来如何。”
徐绾嫣哼唧半天,哼唧出一句,“我就是想看你出门……”
楚怀信这才明白过来,“那么早,你多睡会儿,我出门前看眼门口那麻雀,你起来了再看一眼那麻雀,就当看见我了。”
徐绾嫣:“……”
烦死了。
她拧过头,把被子的一大半都抢过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回到里侧,搂着她的小团枕,气鼓鼓地睡了。
当朝皇帝一半身子在被子以外,一半身子在被子里面,他摸了摸鼻尖,挤了进去。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睡过去,等到第二天五更三点,楚怀信没等祝参叫他就先起来了。
他慢慢睁开眼,坐起身挠了挠头,低头看了一眼。
叹了口气,“这汤……还怪见效的。”
他从被窝出去,冷气袭来,让他不由得吸了口气。
徐绾嫣听见动静,往这头挪了挪,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摸着楚怀信,却没摸到。
她扁着嘴,“楚怀信……”
楚怀信回头,柔声道:“怎么醒了?还早着呢。”
她披着被,坐起身,费力地睁开眼,“你要上朝了么?”
楚怀信“嗯”了一声,“你也瞧见我了,快继续睡吧。”
徐绾嫣胡乱地“嗯”了两下,都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又一头栽倒,重新进入睡眠。
楚怀信心道一声可爱,偷偷捏了一下她的脸,才抱紧自己,跑到偏殿穿上外衣。
祝参正将衣服撑起来,“皇上今日起的这样早。”
楚怀信点点头,快速穿好衣服,尽量无声地出门。
后门停着马车,载着他回到宫中。
走官道的时候,碰见了翟庄。
“呦,皇上还亲自走官道呢?”翟庄笼着袖子,从口中呼出一团白气。
楚怀信:“呦,今天翟将军来这么早呢?”
两人见面先对着呛了两句,迎面走过来两位小官。
楚怀信咬着牙,嘴唇半分未动,“你可认得?”
翟庄是同样的动作,咬着牙道:“不认得。”
两人收了散漫,皇上有个皇上样,将军有个将军样。
两人本就是京城绝佳少年郎,这样正色起来,让人不敢靠近。
楚怀信是从阴谋中摸爬滚打生出的冷厉,翟庄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腥气。
两位官员动作一滞,又硬着头皮走上来。
“皇上真是仁爱,还同我们一起走官道。”
“是啊是啊……”
楚怀信扯出个笑——在这样紧绷的脸上,吓得两位官员更不敢说话了,匆忙地远走,擦着冷汗。
翟庄看着楚怀信装得人模狗样的,什么仁爱?
分明是他昨个夜里想媳妇想的要命,宁可翻墙也要出去,才自作自受地得一大早就从宫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