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57)

作者:伴花失美

那侍女乖巧答应,阮云禾便带着虞夫人往里走去。

她领着虞夫人走到右侧门前,伸手推开,门内是一条幽深的甬道,她接过门口小僧递来的灯笼,小心给虞夫人照着脚下。

“这里头好生昏暗。”虞夫人喃喃。

阮云禾也没来过,不过她还是回忆着李欢欢的说法,轻声轻语道:“因着里头供奉的都是逝者,故而不可太明亮,以免惊扰。”

虞夫人跟着她一路往前行走,阮云禾带着她走过两排青石台阶,最终停在了一间屋子的前面。

“这里便是我为阮太傅供灯的灯室。”阮云禾轻轻推开屋门,虞夫人随即走了进去。一眼望去,屋中一尘不染,墙角还摆放着一些盆栽,花草,桌椅板凳,整个房间显得非常的雅致,但是却没有丝毫生气。

房间一侧靠墙摆放了一尊佛像,佛像前便是长明灯,灯下摆着香案,香炉上插着几根香,在火焰的映衬下,烛芯闪烁不已。

阮云禾看着眼前父亲的长明灯,心中涌现出浓浓的伤感。

其实父亲生前就日日痛苦,几乎是从她毁容那日起,约莫一年的时间,父亲每日都是浑浑噩噩,也不知在想什么。

要说她怕吗?当然害怕,父亲吩咐她的丫鬟毁她的容,她怎么会不记得?可是她不相信父亲那样做是出于恶意,至少她被烧伤后最痛苦的那个人仍然是父亲。

而她不管是与父亲争吵还是旁敲侧击,他都是绝口不提为何,她做了父亲十几年的掌上明珠,那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对父亲全然不了解,更是无法将自己幼时温柔耐心的父亲,和后来那个冷酷暴戾的人联系起来。

阮云禾深吸了一口气,取了三支香,将它们点燃,双手捧起,跪在蒲团上,恭敬地将香插入香炉中。她跪坐着,抬起脸来看着香炉中的香烟袅袅升起,慢慢消失不见。

她知道,自己身为女子,能力实在有限,除了父亲留下的玄堂,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倚靠,但是她想竭尽所能把父亲的死弄个清楚,哪怕事情越纠缠越复杂,她也不想就此罢休。

许是被阮云禾真心实意的样子打动,虞夫人也取了三支香,将香插入香炉,双手合十默念一番经文后,从袖间取出一枚玉雕的梅花来,置于灯前。

阮云禾的目光追随着那枚玉梅花,神色有些古怪。

虞夫人与父亲非亲非故,点上几支香已经是很大的敬意了,又何必拿出这样东西来?

虞夫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怔愣了片刻,轻声道:“来得匆忙,未带供奉之物,唯有此玉,聊表敬意。”

阮云禾这回却没有搭话,盯着那枚玉雕梅花,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母亲早逝,父亲与外祖家关系也很僵,她只去过外祖家两回,最后一回还是在她十二岁那年。

九岁的表妹领她去了母亲的闺房,摸了两只白玉雕的小朵梅花,说是姑姑学了好久的雕玉,玉梅花就和真梅花一个样。

后来便是外祖父满面怒容地将她们赶出了母亲的旧院,那两朵小梅花也遗落在了那里。

阮云禾只做了一个猜测,便觉得什么都串得上了。

若是当年与周云绮换嫁的,就是岑氏姑娘呢?父亲原先的未婚妻。如今的虞夫人。

所以,她查了这么久的周云绮,就是自己早逝的母亲?那簪子如何在母亲手里,后来又由父亲精心保管,便也全都说得通了。

就连太后对她没来由的偏爱,也是因为她是太后女儿的血脉。

虞夫人看着阮云禾兀自发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自己情难自禁,唐突了么?

这两人还僵持在灯前时,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

阮云禾楞楞回头,秦如轲提着一盏轻灯,缓步走近。

“两位光顾着祭奠,怎么连门也忘了关?”

阮云禾一时愕然,低头垂眸道:“原是我糊涂了,来了这许多趟,竟然将此事忘了,实在是不敬了。”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心神不宁,虞夫人当下才从情绪里抽身而出,不由得问起秦如轲的身份:“这位公子是……”

阮云禾顺势介绍二人认识,随后又是沉默。

秦如轲瞧出气氛不对,只轻轻一嗅,缓声道:“海潮寺果然大手笔,这长明塔里燃的竟是犀角水香。传闻燃犀角可与逝亲相通……不过到底是传说,大约燃此香也是更重宁神之效。”

阮云禾瞧着虞夫人一副若有所思的出神之态,抬眼看了他一眼,好像有些明白了他说这话的用意。

秦如轲将这话说完,就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直勾勾看了阮云禾:“瞧我险些把正事忘了,有些生意上的事还准备请教李姑娘,好不容易找到此处,不知是否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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