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56)
阮云禾听了,微怔片刻,便慢慢放松下来,重新闭了眼睛。她才不和他假客气,虽然被看到也没什么,不过这样能睡得舒坦些就是了。
不多时,她就倚在了秦如轲肩上。
秦如轲做了堵墙,甘之如饴。
然而没过多久,秦如轲轻轻动了动肩臂,侧过头悄声道:“虞夫人出去了。”
阮云禾抖了抖身子,虽然睡得一双眼迷迷糊糊,脑子还算转的过来,抬头对上他眸子:“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虞夫人?”
秦如轲答得流利:“你在山脚问僧人话时,我就在你后头,不过没找到机会与你说上话。”
他倒是想将阮云禾的计划弄个清楚,把她要的消息直接送到她面前,可惜白浔嘴巴紧,哪里肯与他这个情敌多透露。
阮云禾勉强信了,理了理裙摆便小心起身,从说禅僧人后方绕出去,顺着秦如轲指的方向找过去,终于在后院的梅林里找到她。
这个时节的梅花已经半落了,只余下枝叶间零星的残花,在风里摇摇曳曳,仿佛随时要飘飞出枝头,只剩枯桠。
虞夫人身边只带着一个侍女,正在劝慰她:“夫人,这些花都败了,徒增伤感,还是别看了。”
虞夫人用帕子掩着唇咳嗽了几声,固执地站在原地:“也只有这一处难得的安静地……我本不喜欢听禅。”
阮云禾见状,便上前几步,故意将脚步声踩出来,免得突然出声惊吓了她们。
“好巧,竟在此处遇到虞夫人。”
那主仆二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惊,虞夫人满面疑惑地望向阮云禾,见她还是少女发髻,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阮云禾盈盈一拜:“小女子江州李家欢欢,做些商贸生意。”
虞夫人倒也没有因为她商人的身份轻视了她,只轻声细语道:“李姑娘的美名我有耳闻,年纪轻轻一人支撑这样大的家业,实属不易。”
“夫人谬赞了,夫人贤能,将偌大府宅的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令人敬佩。”阮云禾一板一眼地客套着。
虞夫人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动,难得有人恭维她,不说贤惠而是贤能。
虞刺史好娇妾美姬是出了名的,她身子骨弱一直无所出,这些年也一再忍耐,一房房地给他抬姬妾,旁人见了她总是一口一个贤惠,唯有她自己知道,这被迫的贤惠有多苦。
说者无意,虞夫人却是对她平添了几分好感,也真心地笑了笑。
阮云禾看着虞夫人莫名生出的温柔笑意,不由得暗自咂舌,她的恭维话还挺讨人喜欢的?
“方才听法会只觉得吵闹烦心,故而想去长明塔散散心,不曾想碰到了虞夫人,也是缘分。”
“长明塔?”
阮云禾顺势点点头:“便是供着许多长明灯的地方,十分安静,又燃了清心的香蜡,我倒觉得比那法会更能悟禅。”
虞夫人望了望不远处高高的灯塔,轻声喟叹:“我来这海潮寺许多回,倒没进去看过,实在辜负了。只恐我身子不好,爬不了高楼。”
阮云禾眨了眨眼:“我和夫人一样,也不爱爬高,只在二楼为阮太傅供了灯。”
虞夫人突然神色一僵,连忙用帕子捂住嘴,一阵阵咳嗽起来,脸颊通红。
阮云禾见她咳嗽得厉害,慌忙伸手帮她拍背:“您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
虞夫人摆摆手,一口吞下丫鬟递来的药丸,又顺了好几口气,才虚着声音道:“无妨,老毛病了,就犯这么一阵子。”
阮云禾心里却是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刚刚自己是说到什么,刺激了虞夫人?
还没等她开口,虞夫人先沉不住气了:“李姑娘还识得阮太傅吗?为何为他供灯?”
阮云禾愣了愣,原来虞夫人在意的是父亲?他们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早几年,家道中落,一家人险些就要命丧街头,是阮太傅救了我们。年前听说恩人去世,故而供了这灯以寄哀思。”
虞夫人目光幽幽远远地飘着:“原来如此。阮太傅他,本就是个很好的人。”
第30章 玉雕梅花
阮云禾听了这话,心里没来由地一跳,又疑心自己多想,便先将疑虑压下,引着虞夫人往长明塔去。
长明塔的塔身皆是乌黑的砖石瓦片,看起来颇为肃穆。眼前是三扇漆黑如墨的大门,门上各悬挂着一盏琉璃灯,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阮云禾向虞夫人解释道:“这就是通往塔中的门,若不是供灯,便只能走两边的侧门,此外,闲人也是不允进入。”
“原来如此,倒真有几分幽静。”虞夫人轻声应了一句,又回头朝着身后的侍女点了点头,“你便在这塔下等我,有李姑娘陪我进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