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13)
莹儿虽然不解,却满面感激,不做他疑:“奴婢多谢阮小姐!”
“你回去吧,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
莹儿依言离去,阮云禾站在宫门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半晌,才转过身子,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她抚了抚身上的狐皮大氅,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心里总有不真切的感觉。
从前宫里下雪时,也是这么白莹莹的一地,太后亲自从合康宫里出来迎她,一边笑眯眯喊着“云禾”一边拿厚厚的披风裹了她。
她低着头走在雪地里,仿佛还是旧日宫道,仿佛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满眼风光的太后,拉了她的手,风风火火地吩咐下人把宫里的炭火烧得旺些。
“云禾可受不得冻的!”
不知道何时起,太后的眼里少了疼爱,多了算计。她总是笑着跟自己说话,但是话里的深意谁都猜不透。
太后不是慈悲之辈,她能施与宠爱也能收回恩赐,连她唯一的亲生女儿嫁去同州后,她也不曾遣人去探望过,更未曾听说周云绮回京探亲。
亲生女儿尚且如此,自己只不过是她老师的孙女,幼时乖巧讨了她几分喜欢罢了,怎么敢奢望她真心以待?
阮云禾的住处就在合康宫东侧,眼看天色渐晚,她更衣梳妆后,在面具上盖了一层黑纱,便带着随侍的丫鬟先行去了除夕夜宴的晗庆殿。
宫中的除夕夜宴都是王公侯爵们的家宴,阮家本也是没有资格来的,阮云禾是太后亲召,倒是个例外。
她走到大殿前时,就见大殿内灯火通明,里面传出阵阵笑谈声。
阮云禾眼下正守制,胸口一块白麻就能免了各式应酬。她如今算半个笑话,也不打算多与各路贵女们费口舌,便想着进去见个礼就走人,只当没来过这一趟。
然而天不遂人愿,笑话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话,她甫一走入殿中,就见四面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阮云禾心中不悦,抬眸向殿中扫视一圈。
她懒得理会这些人,寻了位置坐下,等着皇帝过来她便告退。
刚刚坐下,便有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是堂嫂么?真是好久不见。上回我的生辰你都没来,今日再不理我,我可不依。”
阮云禾转头去看,见是承华郡主,登时有些倒胃口。若是换做平时她还能应酬一番,可她在贤王府已经见识过这位郡主的刁蛮无理,实在是不想与她虚与委蛇。
她正要开口敷衍,又有一人接过话头:“郡主可要慎言,不是说瑞王世子预备去退婚了吗?这声堂嫂,只怕阮小姐不敢应呢。”
第7章 试探
阮云禾心头涌上一阵不耐,愈发觉得承华郡主没事找事。她们二人素无瓜葛,她也要无事生非来踩自己一脚。
先前在浮光阁还吵嚷着秦如轲悔婚如何不知廉耻,眼下又能堂而皇之拿这种事来刺她。明知道此事牵扯到了贤王府的丫头,她倒能四处宣扬。
不过,阮云禾也不介意闹得更凶一些。她可不怕丢人,就是不知道贤王府能不能丢的起人。
她端起杯盏润了润喉咙,抬高了声音:“什么退婚?我怎么不知?郡主消息好灵通!”
这一嗓子着实声音不小,殿内诸位夫人、小姐俱都愣了愣,纷纷用诧异的目光向承华郡主望了过去。
承华郡主的面子登时有些挂不住,阮云禾不是日日闭门不出吗?她还以为是个唯唯诺诺的软柿子。这大嗓门一出,是要众人都把她想成八婆不成?
她轻咳一声道:“堂兄和我提了一嘴罢了。”
阮云禾故作讶异地用帕子捂了嘴:“既只是提了一嘴,郡主怎么说得有板有眼的?”
“郡主,您忘了么?上回您生辰,世子险些拿弓箭射伤了你,想必你们二人有什么误会。若真是有龃龉,便不该拿气话当真了。”
你与你堂兄关系那么僵,他难道会对你一个人说心里话?
承华郡主沐浴在四方投来的复杂视线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怎么知道秦如轲哪根筋搭错了,这等事情反倒是第一个告诉了她。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拿来胡说?堂兄心中有了旁人,自然不想再与你续这婚约。”
阮云禾心中怒火腾起,笑了一声:“心中有了旁人?不知是何人?郡主也认识她么?”
承华郡主难得审慎了一回,并不说是自家的侍女,只斜了眼睛道:“自然是一位美人。阮小姐连除夕夜宴都以面具遮面,可见容貌大损,难道要你未来的夫婿日日忍受剜眼之痛?”
“原来以貌取人,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阮云禾笑着点点头,“剜眼之痛?郡主说得头头是道,是亲眼见过了?”
“我倒是想见,不过你成日里避着人,无缘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