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159)
雁晚备了不止一张红纸,她从桌角抽出一张稍小一些的,道:“写你的名字。”
黑色墨迹浮现在平整的纸张上,所写出的字迹工工整整、赏心悦目。
雁晚满意地拿起纸,对着天光细细端详。周照也曾手把手地教她写字,效果不如人意,周照只能任由雁晚的字随心发展,最终变成了如今“鬼画符”的模样。
她可以在短短几日里重拾剑法,却不能轻而易举地告别胡画了二十多年的“书法”。
但,这不是重点。
江允见雁晚未发一言,便出声提醒:“还想写什么?要不,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
“先别,”雁晚拒绝了他,“来,写你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江允的心颤了颤,陷入比雁晚更久的沉默。直到雁晚咳了两下,他才回过神,如沐春风般笑道:“好,听你的。”
写完大名,再写生辰八字。
后面该写什么内容,江允熟悉无比。
江允心甘情愿地跌入陷阱,未等雁晚提醒,便握住她的手,一路写了下去。待所有的内容写完,他竟落了一颗泪下来,字迹为此氤氲散开:“我有生之年,能等到你为我写张庚帖吗?”
应该不能罢。
雁晚没有出声,而是在脑海里默默应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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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胎单身五十年的我写了好几天的感情戏,人都麻了。
第72章 、衣裙
春节总是繁忙的。
孙妙心为雁晚要与“黎信之”一同过生辰的事哭丧了一个晚上, 天一亮便跑去找周照诉苦。雁晚在空落落的院中练了会儿剑,便换上了新衣,打算先去找一趟许成玉, 再去见江允。
澄意山庄在云州盘踞多年, 理所当然地有些人脉。上至知州, 下至菜市场卖鸡蛋的王大娘, 都与山庄有些交情——知州当然不会特意来一趟,热心肠的王大娘却年年都来。
“崽崽,看看咱家小母鸡新下的鸡蛋!”白发苍苍王大娘拦住了雁晚的去路, 咧嘴一笑:“你得收下!”
雁晚推拒了几番,却拗不过老人的热心,只好把沉甸甸的一篮鸡蛋拎进手中,笑道:“大娘,我得了闲, 再去您家看您——陈老四最近可有找您的麻烦?”
“他不敢!好几年不曾来过了!”王大娘曾得过雁晚的照拂, 为此才逢年过节地送篮鸡蛋过来。她用枯瘦的手摸摸雁晚的面颊,孜孜不倦地重提老话:“崽崽,你定亲了吗?”
雁晚干干地笑了几声, 决心要打消王大娘为自己说亲的念头, 便沉声道:“定了, 我定亲了!”
江允前天才写了张庚帖给她,她的这门亲……只能算定了一小半。
王大娘一听, 眼里的光立刻消散而去, 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山庄。
山庄里的小孩子们抓着鞭炮放个没完,有个别粗心的炸伤了自己, 便哭着去找许成玉。许成玉边替他们治伤, 边胡诌着恶鬼的故事, 说每逢春节,便有枉死的恶鬼抓走放鞭炮的小孩,以填饱肚子。
孩子们哭着跑来,又哭着跑走。
许成玉的容颜虽是花季少女,骨头却上了年纪。她怨声载道地锤着后腰,终于等来了一个不是哭丧着脸的病人。
药庐里萦绕的是中药的苦涩气息,与外头刺鼻的硫磺味天壤之别。雁晚早就闻惯了药的味道,她一进药庐,立刻拾回了抱着药罐过日子的记忆。
许成玉静下心,替这位曾因自己的疏忽而被耽搁的病人仔细诊治了一番。她搭完脉,又先后撸起了雁晚的袖管和裤腿,面露惋惜:“年轻人的身子就是好,恢复得这样快。你已健健康康,与常人无异了。你原本有层漂亮的肌肉,现在得重新练了,真是可惜。”
习武之人,身上有些肌肉是常事。雁晚生病之后,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了下去,那些伴随她多年的肌肉也随着散去了。
“无妨,重新练起来便是。”雁晚话虽这么说,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原本有几块象征着健康的肌肉,现已荡然无存。
“来,放点儿血,”许成玉端来一个陶瓷药碗,碗中盛着透明粘稠的液体,泛着粼粼波光,“我看看你的毒,是否排干净了。”
两滴血落入碗中,如蛛网般散开,编织出丝丝缕缕的美丽纹路。
雁晚看着这幅红色的水墨画,忐忑道:“如何?”
“干干净净。”许成玉扬手,把碗中的东西倒进了花盆中。她曾与红月合谋,隐瞒了最有效的解蛊之法。那时的她尚未想到,此法会在三年后派上用场。而且,实施之人偏是当初执意阻拦的红月。
雁晚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那江允呢?他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