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399)

作者:稻草人/等

我戛然而止,面似火烧,而后就被他狠狠咯吱了一顿,连哭带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放开了我,自己又开始推柱子,一边推一边问我:「周边可摸熟了?」

我点了点头,嘴里一边哎呀呀呀地叫,手从怀中摸出一小片纸,用随身带着的碳棒几笔勾勒出了营地的轮廓,标明了方向,又将所见的粮仓、岗哨、军力布置都圈了出来。

裴曜面有惊喜,偷偷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故意粗喘着用力喊了一声:「我的珠珠儿,真棒。」

我气得给了他一拳,而后也去咯吱他,两人又滚做了一团,最终都是面红如血,最后穿着厚衣裳搂在一处睡了。

临睡前,裴曜告诉我,白日里他与那个领头的高丽男子——高丽权臣渊盖苏文的侄子渊男敦密谋起事,渊男敦有意篡权夺位,裴曜也表示自己对可汗有不臣之心,打算联合起兵,「阿史那贺延」先派兵帮渊男敦拿下平壤,渊男敦再出兵帮他干掉可汗。

而二人密谋的下一环,就是借进平壤为可汗迎娶高丽公主之机举事。

夜间似有人掀开帐帘溜了进来,可我睁开眼,分明不见人,裴曜却机警,喊了一声三丙,对方急忙应了一声,我终于隐约看见了一双月牙。

不得不说,三丙的牙,真白。

裴曜让他附耳过来,嘱咐了几声,把我画的简易地图递给了他,便又放他去了。

次日凌晨,画稿便被三丙偷了回来。我大松了一口气,将之缝在衣裳之内。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俩每日都上演着相爱相杀的戏码,满营地的高丽人都把看我们俩你追我逃的戏码当成了娱乐项目,啧啧称奇、津津有味。

只有渊男敦的一个仆从与众不同。

此人似乎对我演的戏信以为真,还赠我金珠,劝我在「阿史那贺延」进平壤的时候跑路。

(十五)

一日我正在裴曜帐内偷偷写写画画,帐帘忽然掀起一道口子,丢进了一布袋,我将布袋拾起来一看,里面居然装着几粒金珠。

我收好笔墨,掀开帐帘,只见一男子高大的背影,穿着简陋,但气度不俗。

我非常好奇此人目的,将他叫住,他一回头,我认出他是渊男敦的一个仆从,便问他是谁,为何要赠我金珠。

他见左右无人,折返了回来,说他是渊男敦的庶弟,见我可怜,想帮我一把。

我倒是惊了一下。

在中原,庶子虽不比嫡子尊贵,但哪里有人要给嫡子做仆从的?

见我诧异,他苦笑了一下,说,高丽法不是母凭子贵,而是子从母贱,他父亲虽是权臣,可母亲只是一个女奴,故而自己也要做仆从。

庶子不能与贵女通婚,一生卑贱如泥。

我便试探说,我听说突厥人并非如此,只讲强者为尊,我大唐虽然也分嫡庶,但庶子庶女亦是贵人,不至于为奴为婢。

他静默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好半天才说:「既如此,你愿意留在阿史那王子身边,也好,只是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我好奇不已,问他,究竟是何不情之请。

他说:「金珠我都赠给你,只求你日后见了高婵公主,可以多帮她一点。她如今不过十六,却要远赴漠北嫁给五十几岁的可汗,心中定然苦闷,有你在身边,也算多一个伴。」

这人似乎对他嫡兄和裴曜的密谋一无所知,目光悠远,眼里都是哀伤之意。

我刚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暴喝:「哪里来的贱奴,也敢觊觎我的宝珠?」

回头一看,裴曜满脸怒容,一把就上前将此人的衣领提了起来。

我见状,心思一转,突然站起来,拍手大笑:「杀了他,杀了他!」

裴曜一愣,那高丽奴也一愣,前者抬起了眉,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者面色越发白,一双眸子里都是受伤的神情。

「狗突厥,你快杀了这高丽人,他是渊男敦的弟弟,你杀了他,就不用去迎什么高丽公主啦!」

我拍着手笑道。

裴曜闻言,手一松,让那高丽奴得了自由,他却也不跑,只跪地请罚。

我见状一撇嘴,转身就要进帐,衣领却猛地被裴曜扯住,一个没站稳,又跌入了他怀中。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跪着的高丽奴:「你怎知他是渊男敦的弟弟?」

我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他说的呀。」

裴曜咬牙切齿:「不要仗着爷宠你,就勾三搭四。」

我把脖子一伸:「有种便杀了我!」

裴曜狠狠一跺脚,一副被我气得三尸神暴跳的模样,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高丽奴,怒骂了一声:「滚!」

高丽奴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半晌没有动,我连忙冲他挤眉弄眼,口型示意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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