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每天逼我爹造反(94)
殷秀悄悄地微微将眼睛启开条缝,看见林啸的双腿已经被外袍遮住了,这才睁开眼睛,反手撑着挣扎站起。被水浸湿的医官服,贴在身上,皱皱巴巴的。
林啸越过殷秀,回到了床榻上,抬腿上去,拿了几个软枕垫在背后半躺着。
他侧眼看着殷秀扭扭捏捏扯拽着衣袍、似小家碧玉的神态,暗自讽刺,哼,只是长得像罢了。
说到底,离兰还是颇为了解林啸。
若换个别的医官,林啸一准将其劈了当柴烧。
可是,面对殷秀,林啸的心还是软了几分。
毕竟人都会为心中的执念,留几分薄面。
林啸招呼着,“还不过来?站那么远,怕爷吃了你?”
殷秀扭扭脑袋,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小药箱。拎起来走到林啸的身边,从药箱里取出了宫里特制的药膏和一根扁平的小木条。
他用木条蘸取了点,看着林啸脖子上的伤痕,言道:“侯爷,得罪了。”
殷秀一手轻轻地将林啸的领子敞开了些,“这个药,有些凉,但不会疼。”
殷秀的动作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了林啸。
果然,在药膏触及肌肤的那刻,浸凉入肌。
接下来便是林啸的胸膛。
殷秀踟蹰犹豫,内心纠结。怎么办?怎么办?他可是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别人的胸膛,哪怕这人是个病人。手里捏着的木条,抖了又抖。
林啸看着殷秀挣扎的表情,顿时觉得很好笑,也很好奇这傻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殷秀抿着嘴唇,扯着眉头,心里一横,嘴里小声嘟囔了句:哎,医者父母心。
呵——林啸失笑—声!
他抬手捏住了殷秀的下巴,深看进殷秀琥珀色的双眼,暖声质问着:“小东西,你还敢做爷的父母?”
殷秀吓得手软,木条从手中掉落,被林啸捏着下巴又说不清楚话:“侯……侯爷……下官知错,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紧接着便是泪眼蒙蒙,珍珠大的泪珠子,断线一样滴在林啸的手背上。
这辈子林啸见过太多像殷秀一般敬他、怕他、怵他的人,好像同林啸多说几句话便能要命似的,严重点的,还有被吓尿了的人,无趣又无聊。
唯有南昭不同。
不仅仅是因为南昭曾在大戏楼中救了他兄妹二人的性命,还因为南昭是他心底最后一抹暖阳。
他这辈子的正经和温柔都付与了南昭,赎不回了。
“没意思。”林啸鼻哼了声,松了手,“药放这,你走吧。”
殷秀哭得断断续续,憋着嘴,“侯……侯……”
“侯什么侯!口条这么不利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爷是只猴子。”
殷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鼻子,深深吸一口气,才把话说完整了,“侯爷,下官得替您上完药。”
“你这个人,说了用不着,怎么这么倔!”林啸被殷秀哭得心烦,狠力掀开衣袍,露出了下半身。
这么明晃晃、赤条条的隐秘处,呈现在殷秀面前。
“哎呀!”殷秀顿时双手掩面,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林啸。
林啸怒道,“看见没?!要不立刻放下东西走人,要不……”林啸沉了脸,“要不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给爷抹匀称了!但凡少抹一处爷便把你丢到花圃里做料。”
林啸原以为像殷秀这样脸皮薄的世家小公子,被他这么又侮辱又训斥,必定跳脚跑了。
可偏偏殷秀定在原地没有挪动,只是通过双肩不停地颤抖,才看得出殷秀的紧张和害怕。
林啸心中叹息,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撅了谁家的袓坟?!
为何最近招他心烦的不是孟朗那般的疯子,便是殷秀这般的傻子。
殷秀放下掩面的双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转过身来。
他慷慨赴死一般、戚戚然看着林啸,说了句:“医者父母心,下官定给侯爷抹得像桂花糕那般匀称。”林啸:“……你他娘有病吧!”
“我娘……我娘她没病啊,身体康健得很啊。侯爷怎么总提及家母?”
林啸:“……”
小顺子赶到院中的时候,刚巧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被一只大手从屋子里丢了出来。
那人刚巧被摔在院中的花圃里。
哎呀呀——惨叫一声。
小顺子走近了,定睛一看,这是……
殷医官?!
“哎呦,我滴个乖乖,这又是怎么了?殷医官啊,您不是在替侯爷看诊吗?怎么还被丢出来了?”
小顺子将摔了个狗啃泥、怀里还抱着小药箱的殷秀扶起来。
原本殷秀的衣袍在屋里时便被林啸弄湿了,现在从头到脚又裹了层泥,更加狼狈不堪。
殷秀低头来回看了看,终于在小顺子脚下看见了自己的冠帽,“顺公公,劳烦您抬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