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11)

作者:易蝣

看着眼前这个谈吐上温文儒雅,举止间气宇不凡的陌生男子,云舒歌觉得这人断然不可能是鸡鸣狗盗、采花行窃之徒,而且自己还要赶回宫中向父王复命请安,于是笑道:“嗐,我这不是因为去拜访了两位附近的朋友,这才误了时辰,这不正要赶着回去。”

应该是两人站的太稳,好似林间的两颗笔直的青松,一只灰色的兔子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直跑到云舒歌的脚下吃起了花草。云舒歌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那兔子一惊,收起两只长耳朵拔腿就跑。

云舒歌的目光追随了那只兔子好一会儿,扬起的嘴角都快要碰到耳朵了,直到连最后一点草木窸窣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方才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阁下可要吃黄瓜吗?还有西红柿。”

这个问题来得着实有些突兀,少年微微一愣,说道:“不用了,多谢。”

云舒歌焕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阁下赏月了,只是切莫被那巡夜的衙卫撞见,否则免不了又是一番质询。”然后做了一个长揖,转身便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来,说道:“今夜月华清明,确实值得一赏,希望阁下的雅兴莫要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搅扰了。”说完,又做了一个长揖,便回去找云子都了。

少年见人和马已经走远,这才回身向着松林深处继续走去。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旁边悄然靠近,在少年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躬身说道:“属下方才去附近仔细查看过,只见到一个男子牵着一匹白马在道上徘徊,应该是和刚才那人一同来的,没有发现其他人。”

“如此,这两人应该只是路过。”少年的声音依旧温文如水。

“刚才那人可有对殿下不恭?”

“若是不恭,你要如何?”

“若是胆敢冒犯殿下,必然当杀!”

少年轻叹了一声:“这是昊京,不是黎都,凡事都要倍加谨慎。况且即便是在黎都,也不可随意杀戮!慕影,你可记着!”

“诺!”

少年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属下不知,殿下莫非认得?”

“流星探送来的画卷你可还记得,那人便是其中之一,眉宇间倒有七八分相似,应该就是中扈国的大殿下云舒歌。”少年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那团明月,“本来想去兵造局看看的,现在不想去了,我们回去吧!”说话间,少年已转身向着金雨楼的方向走去,黑色的身影紧紧相随。

☆、入学鸿词馆1

博学鸿词馆自建馆以来的六百多年间,一直坚守着一条颠扑不破的规定,之所以说是颠扑不破,是因为这条规定实在是令那些王公子弟切齿痛恨、怒目发指。

六百年里,不知有多少王子王孙提出抗议,却最终都只有一个答复:抗议无效、勿须再论。

而那个令百家发指的规定大致就是凡入学我博学鸿词馆者,在一年学期内,如非迫不得已,生死攸关,一律不准请假,不准外宿,不准自带侍卫家仆。

这可着实难为了那些娇生惯养的皇亲贵胄、王子王孙。

中扈天元戊子年惊蛰日,博学鸿词馆迎来了第六百三十二期的入学典礼。

君博堂,取义君子博学,是博学鸿词馆最大的授课学堂。

此时,君博堂内坐满了来自五洲各部的一百二十名学生,他们无不是皇家亲贵、世家大族。馆长逸清尘站在堂前,满脸肃然地宣读着博学鸿词馆的馆章戒律,堂下众人无不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宣读馆章已毕,逸清尘笼起章卷,交给一旁的侍读官,便坐了回去。

博学鸿词馆的另一位博士柳道常接着说道:“无论诸位之前是何等身份,今日踏入我博学鸿词馆,在这往后的一年里,便只剩下一个身份,那就是我博学鸿词馆的学生。按照常例,博学鸿词馆依旧只提供双人宿舍,请各自抽出一根竹签,竹签上刻有房号,按照天干地支六十甲子之序,凡是抽到相同房号的便住在一间。”

就在这时,六个个侍读官各自拿着一个签筒分向两边。不一会的功夫,堂下一百二十人的手里便各自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根竹签。

“馆内宿舍也是按照六十甲子之序排列的,等会儿侍读官自会带你们过去。还有,辰时过后馆内会允许你们的仆从进馆为你们搬运物品,铺设房间,申时必须全部出馆。今日过后,未经馆长允许,外人一律不得再入馆内。今日大家就好好安顿一下,明日正式开堂讲学。”说完,堂上的一众博士们便从侧门走了出去,留下堂下的百号来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魏宣仪慌忙拿过慕曳白手中的签牌看了看,极其失望地抱怨道:“表兄,你是丙寅,我是乙亥,中间相隔那么多,看来是住不成一间了,唉!这个鬼地方还真是惨无人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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