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235)
这确实是祁量干得出来的,若对象是当信圣上,他也要这样骂。
“就因为他骂你下贱?”
朱常洛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想办法讨好先生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先生的家仆不利呢?”
“那你一口气说完啊!”
“都是先生打断我的......后来沈大人路过看见了这个闹剧!沈大人让我这样做的,我本来不愿意的,现在时间不成熟我怎么会想将自己对先生的想法公之与众呢?!沈大人就让我说是祁量意欲行刺,就将他抓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让你这样做?!”
“说只要将祁量关起来,不开审,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对先生的痴念,不会影响到我的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
“那何不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不是来得更方便?!”
“也许,沈大人怕我不忍心......”,朱常洛说了一个自己都信服的理由。
果然,房疏反问:“你信?两头恶狼聚在一起还装起了乖乖羊?!”
“不管先生信不信,我是不会伤害先生的。”
“行了,那这样的话不是更好办了吗?我也不想这丑事儿让别人知道,我自己的人更不会到处乱说的。你去撤回告纸!要不然我们就是仇人!”
“好......”,朱常洛懦懦应允,他将沈一贯告诫他的话抛到了脑后--“别擅自放人出来。”
早知道找这臭小子这么好办,早就该忍辱受重而来,又怕事情太简单反而有猫腻,便再三叮嘱:“马上去办这件事情!!”
“殿下,按小的说还是得下药!”,等房疏离去后,王安苦心劝道,“房大人那种人,就像玉兰花--身份虽不高贵,心里孤傲得很!是个软硬不吃的,但只要两颗药,保证让他求着你!”
朱常洛有几分失神,“怕他恨我。”
“要奴才说,殿下的心,还是不够狠!”
“复炎!”
刚出紫禁城,房疏就看到了卫广,他急忙向自己跑来,脸上又忧又急。
心里咯噔一声,房疏心道不好,问:“有什么情况?!”
“我有个外号三条子的说他昨晚在锦鸳坊里见到一个姑娘像是霍夫人!!”,卫广有些急,咽了一口水,续说:“说是前几日才来的姑娘,前日晚上开的苞......”。
“□□?”
“就是卖了初......夜。”
锦鸳坊地处一条四通八达之地,一座五层高楼,翘檐琉璃瓦,外系红绸飘飘,红灯笼照得一条街外也通明,莺声燕语传得二街开外也听得见,烟火气,酒香,熏得佛祖也心乱。
这是房疏第一次只身来这种地方,他绑着大红发带,身着流紫宽袍,粉底皂靴,手持那溜金桃扇,一改平时素淡,宛若一个富家子弟。
刚进这地方,一股熏人的脂粉气扑鼻而来,气先到人后至,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也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挑逗着。
“哪家的公子,面生呢!”
“公子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一看有六七个女子围住自己,房疏心里慌乱,表面镇定:“我要见你们老鸨!”
“哎哟!妈妈忙着呢!小女子便能让公子不妄此来了!”
房疏有些忍不了,越推她们,她们越贴得紧。又不能动手打她们,白白急出了一身汗。
姑娘们身后响起一记声音,让房疏战栗的声音,“姑娘们!这是我朋友,一起来听曲儿的。”
几个女子忙让开道,“是这个霸王!”,“别惹他,刚刚有个客人被他打成血粉了!”
那人个头不算很高,一袭白衣,半张脸有烧伤,一只眼睛有些□□,应该是瞎了。另一只好的眼睛也是满眼血丝,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他没有几年前那般白净了,纵使毁了容,却还是好看的。
房疏喉头有些哽咽,“占......”
占玉两步上前,勾住他肩膀,说:“占什么占!复炎,真是好久不见!”
两人坐在大堂正中桌旁,台上唱着《西子宜》,这里的脂粉少了许多。
房疏左右看顾,不见其它熟人脸,问:“姬悦他们呢?”
占玉将花生米抛在半空中,用嘴接住,自娱自乐,说:“他们有事情,我来这里放松一下。”
“你怎么来京城了?你不是在川蜀吗?”,占玉挪了窝,怕不是好事。
“官逼民反呗!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了?!”,占玉说得云淡风清。“没做的事情都要扣在我头上,那我还不如坐实了,没那么亏。”
“你想做什么?!”,房疏劝着他,“不要乱来!”
“做什么我有分寸,我又不会滥杀无辜!你担心什么?”,占玉苦笑,“也是,复炎现在都是戴乌纱,吃官粮的人,和我立场是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