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紫宫宠+番外(111)

作者:晏闲

我点点头,拭去迢儿脸上的泪。“这么冷的天儿,再哭脸该皴了。我不要紧,不过跪一会儿,你先回去为我备些热水,去吧。”

“不,我陪着您!”迢儿大哭。

我无奈听着她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嚎啕大哭,轻拍她的后背,“你是要招出我的眼泪,还是想招来别的什么?”

“小姐,迢儿知道,您心里苦的时候,总是、总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迢儿语无伦次地抽噎,“可是小姐,那汤我一直看着的,真的没问题……”

“我信得过你,这件事皇上去查,你不要想了。”我安抚她,“你回去吧,让我自己在这儿静静,否则太后知道了也不妥。”

迢儿徘徊许久,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盯着她背影不见,我眼眶中有泪涌出,只是落不下来。

连迢儿也看得出,我心里很苦么?

不知又过多久,我已失去冷的知觉,突然一只手臂伸来,“已经一个时辰了。”

第67章 冷心冷情

随着这道声音, 我被一把拉起,膝盖吃痛趔趄, 被人稳稳抱在怀中。

“你怎样?”低低问询的声里带着疼惜。

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和旁人都不同,淡淡桂香掺杂药香,既不似他生气时那样凌厉,也不似他生病时那般孱弱。

绵密踏实, 伤动人心。

我不由自主吸了一鼻子, 轻轻推开他:“我很好。”

司徒鄞似在解释:“我知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但若为你求情, 你今后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

灯火明灭,不知是否错觉, 他的脸色比起文杏馆时更加苍白。

我依旧声无波澜:“我知道, 多谢好意。只是你我不复从前, 往后不必在我身上这样费心了。

“不复从前?”司徒鄞的嗓音陡然沙下去, 将这四字反复喃了几遍,似问人, 又似问己:“钟了, 我心如此,到底要怎样与你解释明白……”

“皇上与臣妾并无误会, 皇上也没有做错什么,何需解释?”

我说不出的疲惫,不愿再多纠缠,索性一次将话说明白:“这是皇上第一个孩子, 我纵使再不愿,心里也替皇上高兴。我不曾怪什么,亦无心结,说到底,不过是从前有些事情自以为容得下,如今却发现……”

却发现,半分都容不下。

“但这些,终究与你无干。”

“与我无干?”司徒鄞苦笑两声,跟着断续地咳起来。

我不忍听他的嗽声,欲径自离去,司徒鄞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声线嘶哑:“不曾怪我,也就无从原谅,没有心结,实则已是死结。你从来心淡,如此,是想与我划清界线了?

“——那么,我们从前种种,全不作数了吗?”

他的眸子被阴影掩住,情绪莫辨,只有手心凉得叫人心慌。

我不想再因他的乞怜而心软,拂掉他的手,平静道:“皇上是天子,不需如此委曲求全,臣妾是皇后,也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先行告退。”

司徒鄞没有拦,根本是身子都未动一下。凉薄的语声却如影随形追进耳中:

“如果我不做这一国之主,钟了,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夜色茫茫,风凉透骨,我只当是一句疯话,至终未曾回头。

蒙头睡了几日,容宸宫闭门谢客,任谁都不见。等到这日睁眼,我迷望窗明如素,恍惚似已过去漫长一世。

殿外又下了新雪,白茫茫大地如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静伫,净得没有一丝杂念。

迢儿扶着我,一步慢似一步地走出殿外,“小姐已经没白没黑睡了三日,再不下地走走,怕是要闷出病了。”

确实睡太久了,两腿发软无力,我倚着迢儿问:“今日是二十三了?”

“是啊,再过七天就是除夕了。”迢儿眼色温柔,安慰我道:“过了年,一切都会好的。”

我拍拍她的肩,抬指遮住云脚金光,恹恹问道:“这几日有谁来访么?”

“后宫的妃嫔小主有来问安的,都被我打发了;皇上差人问过几回,我都按小姐的吩咐拦回了;倒是前个儿湘妃娘娘急匆匆过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非得要见您……”

“如素?”我皱眉,“有什么急事吗?”

“我问了,湘妃娘娘不说什么事,只是嚷着要见您的面儿,依小姐吩咐,没敢让她进来。娘娘定定站了一会子,便回去了。”

迢儿回忆着那日情形,“只是,从没见过湘妃娘娘那么生气的样子呢,想来还有些怕人……诶,小姐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我顺目看去,只见如素身着淡山烟的外氅,一改住日孱弱气象,脚下生风进了宫门。

及至面前,未待寒喧,一个巴掌结实地打在我脸上。

我脑子空白,始见如素一脸怒色。

“姐姐这是怎么了……”左脸颊麻辣辣地疼,我被打得没脾气,只是不解原委。

迢儿倒是急了,竖着眉毛喊了句什么。

如素盯着我冷笑:“你怎么不躲着了?”

“那日怠慢了姐姐,是我不好,姐姐……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呵,我能出什么事!我也当不起你的姐姐!”

如素向来温婉,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让人陌生。“钟了,你是不是真的冷心冷情,连别人的死活都不顾了?”

她这副形状,十有八九是与司徒鄞有关,我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强自镇定问:“说清楚,谁死谁活了?”

如素眸色一冷,作势又要扬手。

迢儿挡在面前,如素的手掌却未落下,在半空停滞一刻,无力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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