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224)

作者:乌合之宴

陈奕松现在不止恨许小真,也恨他自己,因为他知道,如果许小真的刀不刺进他的心口,棒球棍就永远落不到许小真的腿上。

可许小真对他下手了呢?

他就能动手了吗?

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试试!

许小真把他塞进自己手里的刀扔出去,“咣当”一声,刀闪着寒光躺在地上。

他撑着身子,支起上半身,把裤子挽起来,露出骨肉匀称的双腿,勾着陈奕松的脖子,歪头凑上去亲他的唇,喉结,亲一下就吸一口冷气,因为嘴唇破了,有点疼。

“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打吧,到时候我残疾了,每天坐着轮椅,就在这一亩三分地晃荡,待在窗边看一整天太阳从东边升,再从西边落。”

他笑了笑。

描绘的场景极大的刺激了陈奕松,他的眼白几乎被血丝爬满,掐住许小真的脖子:“你他妈的——”

他脏话骂了一圈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掌控全局,许小真太了解他,他也太了解许小真了。

只要许小真不还手,陈奕松根本没办法动手。

陈奕松松开手,把人扔在地上,出门,咔哒一声锁了门。

许小真和陈奕松认识十三年,在一起七年。

七年,那么长,甚至到了一般夫妻该七年之痒感情渐淡的时候。

许小真如果是个只长左脑的脑残,也能知道陈奕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奕松习惯掌控自己的人生,他很高傲,死也不会认输,更不会甘心被操控,一但发现自己被某件事情控制的超过阈值,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回自我。

看着利索,实则挺拧巴,比沈冽和顾延野拧巴多了,沈冽和顾延野爱就明明白白想得到;陈奕松则是爱就抵抗,为自己的爱寻找借口,非说那不是爱,最后克制不住了,开始折磨自己,发疯,负隅顽抗。

他似乎想回头,但现在回头有些晚了,在他于沈冽一事上退让开始,从他问许小真知不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开始。

踩到底线就应该松手,他没有,他放低了底线,直到现在无法一放再放的时候,怎么回头?

这可能就叫作茧自缚,一开始也许是出于好玩,不服输,或是恶趣味,更或许是年少时候一点点的心动和偏执,把许小真捞到身边,像玩一款经营养成游戏,以看戏的心态俯视拿捏着许小真,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玩进去了,情网深陷,不能自拔。

这段交易,是陈奕松先提起的,许小真初心不改,陈奕松完了。

第109章

许小真猜陈奕松总要做点什么, 尝试拯救他自己。

整不拯救的另说,别发疯伤害别人就算谢天谢地。

他被关在屋子里,出不去也看不见, 门窗都是防爆材料, 把他的腿骨拆出来砸门断的都是骨头。

许小真感觉自己距离一个好人越来越远了, 陈奕松这种畜生都被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脖子上的咬痕和身上隐隐作痛, 贴着冰凉的地板舒服一些, 许小真没什么力气,干脆就躺着不起身了,有点累, 想睡还睡不着。

陈奕松想要摆脱许小真, 又想要许小真, 于是找一个人彻底替代许小真, 一个和许小真相似,但不至于让他失控的人。

地下室里的血腥气几乎要掀翻天花板,几个人被手臂粗的铁环吊起来, 满身伤痕, 奄奄一息。

陈奕松身上也都是血,胸口处的伤迸裂, 洇透了衬衫,染成浓重的黑紫, 紧贴着皮肤, 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他抬起手,钳制其中一个人的下巴,细细打量对方, 青年啐了他一口血水,清澈的眼睛都是不甘和愤怒, 如果有机会,他大概会亲手把陈奕松撕碎。

无论是年龄,性格,还是身段,都和许小真相仿,陈奕松很满意,勾唇笑了笑。

他一开始想要许小真,无非就是喜欢许小真的性格,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替代的,也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掌控他。

陈奕松目光落在对方沾着血的唇上,贴近,没由来地犯恶心,脸色一白,甩开手。

许小真躺在地上的场景一般一遍在他脑子里回放,像装满水的气球,被针扎了几十个洞,水流从所有孔洞中一起倾泻,他用手怎么堵也堵不过来,即便身体紧紧抱着,水也会从他肢体的缝隙中挤出,再滴落,满地狼藉。

陈奕松走的时候没看清许小真的脸,以至于现在想不起他的表情。

他会伤心吗?不会。

他根本没有心,或者陈奕松根本不在他的心里。

会疼吗?流血的脖颈,摔在地上的后脊。

应该会的。

陈奕松看着被钉在墙上的青年,像透过他在看谁,扬起手,让他重新看着自己,“你在想我吗?想什么,告诉我。”

青年睫毛滚落血珠,滴进眼眶,张了张嘴,沙哑地吐出字眼:“神经病。”

陈奕松真高兴,连骂他时候的样子都和许小真一样。

可他下一秒就高兴不起来了,连亲都亲不下去,何况做呢,无论怎么试,都是一样。

不应该的,为什么会没有欲.望和冲动,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他还在想那个没心没肺的婊子。

怎么办?谁能告诉他怎么办?

他自己不知道。

他有了主意,回身抓起刀刺进手臂,身体,一下,两下,血蹦出来,溅得老高……

又是一下,两下…………

除非插进心脏,否则血怎么流,心跳还在继续。

只要心跳还在继续,那里就永远装着一个人。

钉在墙上的人都惊呆了,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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