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46)

作者:相吾


岑嬰一愣:“敏行會下廚?”

謝歸晏也一愣。

她這才想起自己身為男子,是不該近庖廚的,於是含糊道:“也就隻會這道罷瞭。”

岑嬰眼前一亮:“有旁人嘗過你的手藝嗎?”

謝歸晏道:“隻有顧將軍吃過,我們總在一起吃酒,酒釀鵝掌又是道下酒菜。”

這麼說來,他不是唯一的那一個。

岑嬰眼眸中的光芒又黯瞭些許。

謝歸晏看不懂岑嬰的黯然,她隻是想到岑嬰為做這一桌菜都切瞭手,卻沒得到她的一句好評語,實在可憐。

於是謝歸晏亡羊補牢:“陛下手上的紗佈可要換瞭?需要微臣幫忙嗎?”

岑嬰切手,是為瞭將新城比下去,可眼下他的膳食做得很爛,讓謝歸晏抗拒不止,這時候再提切手,就顯得他格外蠢笨似的。

於是岑嬰不願再管:“無妨,明洪會幫朕換的。”

謝歸晏還要說話,這時明洪進來稟報:“陛下,太後來瞭。”

謝歸晏很意外。

太後無事不會出後宮,怎麼會無緣無故來到東朝堂這種群臣來往的地方。

她看向岑嬰:“許是有要緊的事。”

岑嬰卻不這麼想:“她能有什麼要緊事。”

他命明洪把太後宣進來,這個人卻還懶洋洋地坐著,連敷衍起身行禮的意思都沒有,這讓進來的太後極為尷尬。

謝歸晏起身行禮,這才給瞭太後一級臺階。

她道:“微臣告退。”

太後卻道:“謝相不必急著走,正好哀傢也有事與謝相相商。”

謝歸晏很意外。

岑嬰聽到這話,卻一改懶洋洋的姿態,倏地將身子坐直瞭,警惕地看著太後。

太後向著謝歸晏:“昨日皇帝提起瞭新城的婚事,哀傢也問過新城,她的意思是心悅謝相,想讓謝相做她的駙馬。”

謝歸晏隻覺大難臨頭:“還請太後與公主三思!”

“朕不許!”

兩道聲交疊在一起,到底還是岑嬰的暴怒壓瞭一頭。

太後回身,不滿地看著岑嬰:“皇帝覺得新城哪裡不好,配不上謝相?”

那自然是哪哪都不好!

但岑嬰此時也不著急說,因他聽到瞭謝歸晏的拒絕,這叫他胸口鬱積的悶氣都一掃而空,舒暢許多,神色狀態也坦然松弛許多。

他下巴向謝歸晏處一擡:“母後莫急,謝相不也看不上新城嗎?”

太後果然看向謝歸晏:“謝相可是哪裡不歡喜新城?”

謝歸晏在心裡暗惱瞭岑嬰一聲,她隻覺岑嬰是在幸災樂禍地禍水東引,她區區一個臣子,怎敢看不上天傢女,岑嬰這是在歪曲她的意思。

謝歸晏絞盡腦汁:“微臣今年已二十五歲瞭,比公主殿下足足大瞭十三歲,年齡差距太大,恐微臣不能瞭解殿下的心意,照顧好殿下。”

太後一臉和藹:“沒關系,年紀大的會疼人。”

岑嬰不滿:“謝相才二十五歲,風華正茂,年紀哪大瞭,根本是新城黃毛丫頭一個,做不瞭謝相的解語花,還要謝相時刻關照她哄她,給謝相拖後腿。”

太後忍著氣,新城的婚事完全仰仗岑嬰,前兒還為蝦一事,她狠狠得罪瞭岑嬰,恐怕正是因為這個,岑嬰才厭屋及烏,對新城諸多挑剔,如此太後不敢再與岑嬰生分。

太後盡量保持語氣溫和:“皇帝,這是謝相和新城的事,若他們果真郎有情妾有意,我們促成一樁好姻緣也是在積福。”

岑嬰冷笑:“敏行看不上新城。”

太後不想理他,隻對著謝歸晏:“我朝沒有駙馬不得從政的規定,你娶瞭新城後,仍舊是宰輔,對仕途無礙。”

謝歸晏無奈道:“殿下金枝玉葉,微臣實在不敢攀附。”

她看向岑嬰。

其實岑嬰的表態已經很明確瞭,或許是出於對太後的厭惡,岑嬰是不可能準瞭這樁婚事的,謝歸晏完全可以把這個煩惱踢給岑嬰。

但沒有必要。

雖然岑嬰和傢人的關系已經爛無可爛,但謝歸晏還是不想他因為自己,再與太後起沖突,因為那傷害的不僅是太後,還有他自己。

謝歸晏道:“因微臣已有辭官回鄉的意思。”

岑嬰怔怔地看著謝歸晏從袖中取出那份辭呈。

是早已準備好的,不知放瞭多久的辭呈。

所以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隨手拿來搪塞太後的借口,而是真真切切的念頭。

謝歸晏將辭呈遞給明洪,是想讓明洪呈交給岑嬰,但岑嬰冷著臉:“燒瞭,朕當沒見過著辭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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