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为何那样(169)

作者:相吾


以及律法,說實話,律法算什麼呢?不被遵守的律法什麼都不是,官員們可以允許律法被通過,但能否落實,還是要看他們的心意,畢竟在大燕,當傢作主的還是男子。

在這種情況下,謝歸晏怎敢掉以輕心?她現在是標桿,日後也可能是筏子,她必須小心翼翼,即使所有人都對岑嬰的愛意心知肚明,她也要掩藏好這段感情,不讓那些官員趁機說什麼‘女子上位,全靠付出身體,被男子寵愛’這樣的話,那她做的著些就沒有意義瞭。

岑嬰見她緩步出來,冷笑一聲:“人走瞭,倒是肯現身瞭。”

他不是不能理解謝歸晏的顧慮,否則他也不會妥協,做這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可是謝歸晏方才那毫不留情面的一推實在傷岑嬰的心,好似他是什麼急需擺脫的髒東西。

謝歸晏道:“陛下不高興,我得來哄哄陛下啊。”

她是不必懼怕岑嬰的冷臉的,徑直緩步上前,果然沒有遭到任何的阻攔。

岑嬰還繃著臉坐在圈椅中,但他的身體已經渾然輕松著,等著謝歸晏的靠近。

謝歸晏俯身,手指抵在他的頰邊,第一次主動吻他,謝歸晏的眸中閃爍著光芒,他依然繃著臉,好像不情不願的模樣,可手已經乖乖地搭在瞭謝歸晏的腰間。

*

眨眼就是元宵瞭。

太後已命碧華姑姑來請岑嬰去蓬萊宮吃碗元宵,這遲來的示好之意並不值得岑嬰放在心上,自謝歸晏的身份曝光後,太後已失去瞭她唯一的利用價值,岑嬰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太後瞭。

但岑嬰去瞭梨園,見瞭太上皇。

被囚禁瞭一年的太上皇蒼老許多,他現在已經風燭殘年,是黃土埋到脖子的老人瞭,他看岑嬰時,甚至都沒有辦法有任何的恨意,隻剩瞭麻木。

病痛摧毀著他的威嚴,清寒又消磨著他的意志,讓他看上去,隻像個被遺棄的孤寡老人,可憐得很。

岑嬰看著他時,難以想象就是這樣一個人,曾經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給無數的人帶去痛苦,也將自己的性子養得如此扭曲。

岑嬰甚至覺得,對他說出一個恨字,都是對他的欺辱。

岑嬰覺得沒有意思極瞭,他隻冷漠地站瞭會兒,就轉身離去瞭。

梨園的戲臺子都荒涼瞭。

*

成衣鋪子把謝歸晏訂好的衣服送上瞭門,是一套給岑嬰備下的男裝。

大燕講究尊卑秩序,岑嬰的衣服就算抹去那些帝王花紋,也太過貴重,在燈會上會顯得格格不入,謝歸晏不想惹來任何的麻煩,便準備瞭這身。

謝歸寧是不喜熱鬧的,他本就沒有打算出去看燈會,和謝歸晏吃瞭柿柿如意的元宵後,又鉆進書房去研究他的琴譜瞭,謝歸晏坐在窗下,等著岑嬰來赴約。

月上柳梢,人約黃昏後。

岑嬰準時出現在她的窗臺上,今天是個極好的天氣,紫霓的晚霞如絲綢般鋪開,卷出烈烈火燒雲,全在岑嬰的身後。

他跳進來時,一眼就看到那碗留給他的柿柿如意元宵。

岑嬰裝作無意,撇過臉:“我們出門吧。”

謝歸晏捧起元宵:“先吃口元宵,甜甜嘴。”

岑嬰一怔。

他什麼都沒說,但謝歸晏已經察覺到瞭他有些低落的情緒,岑嬰便聽話地接過元宵,他不想大節下和謝歸晏說起討人厭的太上皇,那太破壞人的興致瞭。

所以要多吃元宵,先甜嘴,再甜心。

這並不是岑嬰第一次吃元宵,他過去在大明宮過得像個乞兒,但在大節下,他身為東宮太子,還是會被跟個吉祥物一樣牽出去參宴見人,那個時候,宴席上總會放一碗糯圓的元宵。

很油很甜。

與會的人都不會吃元宵,宴席本就不是為瞭團圓,他們沒有必要吃,岑嬰漸漸發現隻有他一個人會期待團圓,所以後來他後來也不吃瞭。

所以在岑嬰的記憶裡,元宵很甜,哪怕是如此嗜甜的他,吃起來也會覺得甜得發苦。

可是謝歸晏這碗元宵不一樣,廚娘做的時候肯定用瞭很多心思,把南瓜揉進糯粉團子裡,才能掐出圓咕隆冬的柿子,它的滋味也是較為清爽的,少瞭很多的有味,一口咬下,豆沙湧在唇間,還有水果的清香。

一下子就把記憶裡的苦甜蓋過瞭。

岑嬰不由地擡眼,看著謝歸晏。

謝歸晏道:“好吃嗎?”

岑嬰不知說什麼,他這麼沒皮沒臉的人,也有幾分無措,他隻是問道:“你吃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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