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指著靠墻的圈椅招呼戚雲晞坐下，他則隔瞭一張小幾，在另一張圈椅上坐下：“當年和你分開後，跟著我的人找到瞭我。”

戚雲晞更加深信不疑。

那年雨停後，戚雲晞提出要將他帶去醫館治傷，哪怕先去金桂庵處置一下。

他拒絕瞭。

因為還有人在跟蹤他，他還不能露面，更不能連累她。

他催她離開，並承諾等完成任務，一定會在來年上巳去見她。

戚雲晞信瞭。

“抱歉，”秦延看向近在咫尺的人，那雙深邃的眼孔裡滿是愧疚，“我沒能按時赴約，還以這樣的方式來逼你與我見面。”

第 65 章

畢竟是彼此曾經認定的人, 簡短的寒暄過後，戚雲晞從秦延口中知道瞭他沒有赴約的真相。

前年分開後，他被追殺他的人抓住, 等被放出來，已是一年之後。

交完差，再養好傷勢後他去找她，發現她已經嫁入長英侯府，成瞭侯府的世子夫人。

那之後, 他就辭瞭公職回到浯州，接手傢中的茶業生意, 這回來到上京, 也是想在上京開一傢茶坊。

戚雲晞雖不涉足茶業生意，畢竟也是在上京城裡經營多傢商鋪，好奇：“原來天香茗是你傢的産業？”

得益於許懷彥的藏書豐富，她幾乎可以在他的書房裡找到一切她想要瞭解的事。

之前以為許懷彥是從梧州回來的, 她也就對梧州格外關註，知道這個地方不僅是與梁國毗鄰的重要城池, 還出産各種茶葉，尤其是紅茶，上京城最大的茶樓天香茗就來源於梧州。

秦延笑著搖頭：“我的傢鄉浯州並非人盡皆知的西南梧州，是大楚東部一個名不見驚傳的小鎮，那裡也産綠茶，隻不過一向不為外人知曉。”

戚雲晞恍然大悟。

原來一開始就弄錯瞭，梧和浯同音, 她將他當成瞭梧州人。又因為佟寒說許懷彥之前在梧州當校尉, 也就沒有絲毫懷疑。

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這樣巧的事，巧到令人懷疑其中的真假。

聊完之前的經歷, 見他似乎也釋懷瞭，戚雲晞故作自然問他：“這一趟打算在上京待多久？”

“還沒定，”秦延看著戚雲晞，玩笑似地開口，“不希望我留下來？”

戚雲晞坦然：“我以為你不會想留下。”

算她自私吧，事情已經到瞭這一步，就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樣子。

既然回不去，她也沒有想要繼續緬懷的意願，私心盼望他能早些離開。

秦延的臉藏在銀質的面具之後，戚雲晞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鋒利的目光。

“還真是無情。”他淡聲開口。

戚雲晞垂眸，緊攥著握在袖中的手：“還望你能體諒。”

既然不能接受黏糊糊的，就得表明態度，

室內陷入安靜，半晌，秦延松開眉頭：“放心，失約的人是我，我不怪你，更不會令你陷入麻煩。”頓瞭下，秦延又道：“之所以以執意以這樣的方式見你，隻是想親眼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如今看來，應該不錯。”

被人看破，戚雲晞的臉微微紅瞭，心中其實難以平靜。

她就知道，她看上的人是正人君子，而她之所以那樣戒備，隻是因為她不想賭也賭不起。

戚雲晞真心實意感謝他：“多謝你的擔待。”

不說那些私情，兩人倒是有話聊，戚雲晞也就從秦延的口中瞭解到，他這一回來上京的時機算不得好。受赤髓案的牽連，民衆隻這一陣對茶葉的熱情不是很高。

像他這種想要開新店推新茶的，倘若真按常規開起來，肉眼可見會有一段冷清的時光，所以開不開、何時開以及如何開都得重新考量。

倘若最終決定暫緩t在上京開茶莊的計劃，或者換個地方開，他就會離開。

從合安堂離開，戚雲晞帶著曉荷乘車離開。

曉荷就發現，比起來時的沉默與緊繃，返程的戚雲晞明顯松瞭一口氣。

曉荷更關心戚雲晞的身體：“夫人可有不適？”

知道曉荷的關切，戚雲晞將手輕輕覆在小腹上，搖頭：“我沒事。”

在瞭解瞭秦延的態度之後，戚雲晞有種如釋重負之感，山洞裡的秘密隻有他們二人知曉，他不說就不會再有人知曉。

他願意如她所願放下，提到他離開時最後見一面也就不算什麼。

見曉荷仍舊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著她，戚雲晞知道這事瞞不過去，也就不打算再隱瞞：“有什麼想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