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不燥不冷的九月在夫妻倆的擁抱中過去，等再度睜眼已是十月初一。

用過早膳之後，再修整一番，戚雲晞準備出門。

臨出門，曉荷突然頻頻朝她使眼色。

戚雲晞不想過往同秦延的那一段被更多的人察覺，這一回她沒帶玉檀，隻準備帶曉荷。

戚雲晞吩咐同在一旁為她的出行做準備的玉檀：“你去看看劉貴準備好瞭沒。”

玉檀應聲而去。

戚雲晞問曉荷：“發生瞭何事，怎麼突然這樣慌張？”

曉荷將戚雲晞拉到內室，神情嚴肅：“夫人的月事還沒來。”

戚雲晞神情一頓，心跟著噗通直跳起來：“晚瞭幾日？”

上次是九月初，她那會正懊惱著，忘瞭具體哪日來的。

作為戚雲晞最親近的丫鬟，曉荷知道當然知道戚雲晞如今最大的心願是懷上孩子，因此記得清楚：“本該是前天夜裡，足足晚瞭一日半。”

戚雲晞明白瞭曉荷的意思。

她的月事一向很準時，唯一一次延後是成親之前那一回，那時隻晚瞭一日多一點，她就擔心不得瞭，生怕懷著孩子進門。

如今情況不一樣瞭，萬一已經懷上，就得格外小心；可畢竟隻晚瞭一日半，說不準，曉荷是擔心她出門後萬一身體不適，多有不便。

戚雲晞輕撫仍舊平坦的小腹：“單獨備個坐墊吧。”

她倒希望這個坐墊用不上。

*

看過許懷彥挑的書後，如今整個上京的佈局都在戚雲晞的腦子裡。

合安堂在城西，離上京城的西市不遠，相對到位於城東的侯府的距離，合安堂離許懷彥所在的大理寺衙門更近。

曉荷特意交代劉貴慢些駕車，大約行駛近半個時辰，主仆一行三人抵達回安堂。

因為事先通知過覃元複，戚雲晞一下車，覃元複就親自迎出來：“夫人來瞭。”

覃元複的身高算高的，和許懷彥相比也隻是毫厘之差，穿上管事們常穿的的棉袍，再換下書生常戴的方巾，比起戚雲晞剛認識她的時候，覃元複的舉手投足之間明顯沉穩瞭許多。

但這份沉穩在她沖戚雲晞露出燦爛的笑臉，露出一口白牙之後，戚雲晞又猛地想起覃元複比她小上幾乎一歲，她的生辰是五月初五，而覃元複的生辰比她晚一個月。

因為她幫過他兩回，覃元複對她一直很恭敬，不光將合安堂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切與她有關的事他都會格外上心，他為她打理嫁妝時出謀劃策，在合安堂沒有掌櫃之後更是主動請纓，但他又不貪功，等她後來聘的掌櫃抵達後，覃元複也很樂意給掌櫃打下手。

戚雲晞忍不住去想，若是覃元複這一回不那麼熱心就好瞭。

但這樣的念頭隻有一瞬，這隻是逃避的想法，秦延知道她姓甚名誰，就算沒有覃元複在其中傳話，也很容易就找到她。

喚來個夥計帶著劉貴去喂馬，覃元複將戚雲晞主仆帶到二樓：“客人就在裡面，夫人別關門，屬下會在門口等候。”

戚雲晞意外他的細致。

秦延所在的雅間到瞭，覃元複推開門，退到隔壁雅間的門口，以示不會偷聽。

戚雲晞深吸一口氣，朝雅間裡側看去，她看到靠南邊的窗前一道與許懷彥並無二致的背影。

曉荷也看見瞭，滿臉疑惑朝戚雲晞看過去。

戚雲晞感受到瞭曉荷的目光，略不自在吩咐她：“我自己進去便可，你和覃管事一起等著。”

驟然之間，曉荷感覺腦中像是突然塞入一團亂麻似的，怎麼也理不清楚。

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她先照做就是。

戚雲晞緊攥著垂在身側的素手，踏入雅間。

原本在窗前的人也轉身看過來，沖她微微一笑：“世子夫人，別來無恙。”

看清這人的面容的時候，戚雲晞如同被雷劈瞭一般，定在原地。

兩年不見，秦延的相貌與身形同那時並沒有什麼變化，但令戚雲晞心驚的是，他那張曾令她初見時就臉紅心跳的臉上多瞭一道疤，從左眼眼角到耳後，觸目驚心。

秦延走到雅間中央的桌旁，拿起上面的面具遮住面容，隻露出那雙戚雲晞熟悉的眼：“嚇到你瞭吧。”

戚雲晞後知後覺，桌上原本放著一張面具。

單就容貌與身形而言，戚雲晞已經確定這人就是她之間見過的秦延瞭，隻是如今的他比兩年請看起來溫和許多。到底是有過交情的人，且他似乎沒有敵意，戚雲晞忍不住開口：“怎麼弄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