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色(164)

作者:六约七


“康哥兒和悅姐兒呢?”

“東昌伯世子夫人也一並帶走瞭, 說是外祖想孩子瞭,帶孩子過去住幾天。”

許懷彥明白瞭, 理由正當,也就是說還有轉圜的餘地,看許懷真如何處理以及武氏如何抉擇吧。

佟寒繼續:“二夫人的意思是,將二公子的那兩個妾室放到莊子上去,但二公子不讓。”

許懷彥:“……”

對於堂弟屋裡的事,他無法置喙,但人一旦做瞭選擇, 就得承受選擇帶來的一切後果。

不管許懷真, 許懷彥想起另外一件事:“誠王世子的信到瞭麼?”

整理海防的事情告一段落,但太上皇後中毒一案並未徹底收尾, 誠王世子穆宣同陪夫人外出遊玩散心,他便托瞭穆宣同繼續暗訪當年覺得可疑之處。

穆宣同一個多月前走的,差不多該有消息瞭。

“聽驛丞說,前幾日前方下瞭場雨,山路有一段塌方,驛使耽擱瞭多半日,明日上午應該能收到信。”

許懷彥心裡有數瞭。

打發走佟寒,許懷彥估摸戚雲晞一時半會不會醒,就沒有著急回後院,翻開厚厚的案卷。

等許懷彥從案卷中擡起頭,已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他闔上案卷起身,關上書房的門返回後院。

曉荷在堂屋的西側做針線,見到許懷彥後起身見禮。

“夫人還在睡?”

曉荷點點頭:“一直沒醒。”

知道她累壞瞭,許懷彥心底湧起陣陣憐意,他看瞭一眼黑黝黝的西屋,沒進去打擾她。

見許懷彥要往外走,曉荷輕聲問許懷彥:“世子要不要先墊一墊。”

她知道世子原本想等夫人醒瞭一起用晚膳,但照這個架勢,夫人恐怕會一覺睡到天亮。

“不用。”

許懷彥去東屋的矮幾上拿瞭塊紅豆酥餅,大步邁出堂屋,走入月色中。

曉荷看著許懷彥的背影。

今日的世子完全沒有玉檀說的那種冷峻與緊繃,她隻看到瞭世子由內而外透出的閑適與輕松,之前鮮少見過的。

從致思堂的後院出來,許懷彥也吃完瞭這一塊小小的紅豆酥餅,外酥裡甜,倒也理解瞭她為何獨愛這一樣點心。

亥時過半瞭,往年的中秋還會有人在花園裡賞月,今年特殊,到處冷冷清清。

擡頭看,月亮很圓,清輝無聲,公正地籠著萬物。

許懷彥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孤寂清冷的月也有柔和明亮的一面。

她說得對,活著的人就該好好活著,離去瞭就是離去瞭。

他也該向前走,不再回頭。

自西向東穿過大花園,臨芳院到瞭。

她派人收拾過,從門口往裡看,那場大火的痕跡也早已消失,荒草已除,頹意全無,在月光下,看起來似乎和幼時他住著時並無區別。

因為祝嬤嬤患瞭癔癥,執拗地要等夫人回來,不肯關門,睡在空蕩蕩的堂屋裡。

許懷彥邁入門檻。

下一瞬,北側有個人影緩緩站起來。

借著十五的月光,許懷彥通過身形辯出那人:“你為何在此?”

闔府上下,隻有喬春嵐與她的身形差不多,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是喬春嵐在那裡。

喬春嵐沖他做瞭個噤聲的手勢,往外走,壓低聲音開口:“祝嬤嬤剛睡著。”

兩人來到門外的走廊下,喬春嵐沒有回答許懷彥的問題:“我就知道你會來。”

許懷彥沒有否認。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能理解她的難處,也能理解她的選擇,也希望她能早日離開。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一直以來他都難以釋懷,親生母親以那樣的方式拋棄他。

後來他想通瞭,既然做不到徹底放下,就明明白白求個答案。

祝嬤嬤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出事那日太過特殊,能勾起祝嬤嬤更多的情緒,所以在上京的每年今日,他都會來。

唯有今年,他擁著他那嬌小綿軟的妻子時突然覺得,就算得不到答案也沒什麼。

他此時出現在這裡隻是出於習慣,來看一看,碰一碰運氣。

他不再那麼迫切地強求答案。

在許懷彥沉默的間隙,喬春嵐已經找來放在廊柱後裝著紙錢的籃子:“來都來瞭,先給夫人燒紙吧。”

說著喬春嵐提著籃子來到院子裡,找瞭片空地蹲下來,掏出火折子點燃紙錢。

許懷彥知道自己是個在中秋佳節失去母親的人,她這樣做時,他並沒有阻止,也跟著從籃子裡取出紙元寶,慢慢丟進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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