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38)
作者:雕弦暮偶
昔詠在一旁奇道:“什麼有用?”
宣榕便道:“大伯母不是一直憂心堂哥學業麼,我讓她每晚念兩遍《地藏王菩薩經》,她說,經過一年誠心朗誦,堂哥學業大有長進。被夫子點名表揚。”
昔詠虛心請教:“真的有用嗎?趕明兒讓我那些部下也念念。”
宣榕失笑:“他們想要求什麼?”
昔詠道:“當然是身強體壯,功夫大漲。”
“……”宣榕遲疑道,“那恐怕不行。大伯母是話多,又愛過分操心,每天嘮叨得堂哥痛不欲生,所以,我讓她念經,一遍兩萬字,兩個時辰就過去瞭。”
昔詠:“……”
宣榕如實道:“沒瞭人在耳邊指揮,估計堂哥這才重拾熱情。你那軍營不行,念一遍,估計他們倒頭就能睡。”
昔詠表情一言難盡:“……臣明白瞭。”
她捧起第三封書信遞給宣榕,道:“這封信落瞭秘蠟,臣沒敢替您拆開。”
父母少用這種規格的傢書。
宣榕看瞭昔詠一眼,昔詠立刻倒退出房,掩門。
油燈撲簌的火焰下,宣榕用小刀劃開信封,展信閱讀。
是關於耶律堯的。
大概說瞭三點。
第一,支持她的一切決定,但帶人上路,務必註意安全;
第二,琉璃凈火蠱早年與鬼谷有關,能操控萬獸,助長武功,後流於江湖,但應都在中原,不知耶律堯如何有機會得到;
第三,若有任何不對勁,殺。
最後一字“殺”是娘親的字跡,張揚森然。
宣榕沉默片刻,將信擡起,放到火上燒瞭。
又過瞭幾日,送走宋桑,將“章平”押回京中三司會審。宣榕這才決定啓程。
東歸途中,一連幾日都是豔陽高照,一行人趕路飛快。
大半個月後,已至河東境內。
這日,宣榕在路上的茶水鋪子暫歇,問店傢道:“老人傢,此處離安邑還有多遠?”
店傢給上瞭五碗渾濁的茶水,笑呵呵道:“不遠咯,再往前二十五裡路,就能看到城墻。”
宣榕面色如常地將茶水飲盡,道瞭聲謝。
見阿望湊到她腳邊,伸出舌頭吐著氣,便擡手摸摸它的頭:“熱嗎?要是累的話,我們多歇會兒。”
這大半個月,阿望憑借一腔熱情,很快和宣榕一行人打成一片。
聞言,蹭瞭蹭那隻纖長白皙的手,興奮地搖搖頭。
意思是還能再跑八百裡。
宣榕便道:“好厲害啊。”
她有點好奇地問向一旁耶律堯:“耶律,你回北疆後撿的它?”
耶律堯本是坐在長椅上,靠著桌,默不作聲喝茶看景,回頭瞥瞭眼搖著尾巴的雪狼,徐徐道:“不是,我有次受瞭重傷,在雪地裡動彈不得,被它撿瞭回去。”
宣榕:“……”
剛想著這也能算一個溫馨的故事吧。
就聽到耶律堯道:“它想吃我。”
宣榕:“……?”
耶律堯:“被我打服瞭。”
宣榕:“……”
這話就讓她有點不知從何接起瞭,隻能像是突發奇想,問瞭個琢磨很久的問題:“話說……阿望可以騎嗎?”
耶律堯思忖道:“可以是可以,哈裡克以前騎過,跑得還蠻快的。但恐怕它會載不穩你。”
“……?”宣榕眸裡露出點疑惑,“我比哈裡克還難背嗎?”
耶律堯笑瞭聲:“這倒不是,你比他輕多瞭。”
宣榕追問:“那為何?”
耶律堯卻似乎不想解釋,隻道:“不為何。別想著騎狼瞭小菩薩,它皮厚肉糙的,再橫沖直撞也沒事,你得陪它滾掉一層皮。”
宣榕:“…………”
她隻能止住這個出格的念頭,也將目光放到遠方。
這是一條官道,來往車馬不算太少,既有奔馳的快馬,也有豪華的車轎,咕嚕嚕走過。
看著熱鬧,品種卻少,一旁容松有點昏昏欲睡:“什麼時候走……我操!”
他驚醒過來:“大白天哪來的送喪隊伍。”
順著容松的目光望去,不遠處,一支四人的隊伍,護著一輛兩驢拉的車板車走來,車上是一口碩大的黑木棺材。
這四人皆是箭袖短打,手裡還拿著些紙錢,拋散空中。
常人看見出喪,多半覺得晦氣,宣榕卻多看瞭幾眼,低聲道:“多半是走私什麼東西的,阿松,你別一直盯著人傢。”
容松驚瞭,也壓低聲道:“不是,郡主,你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