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223)

作者:雕弦暮偶


昔詠冷笑一聲:“得瞭吧,這人不好纏,在齊七年,安安分分到好像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感低得嚇人,回國之後,又肆無忌憚地抄瞭百來個重臣的傢,高調得不像話——郡主,您知道的,我打仗是靠直覺以及這麼多年經驗,不喜歡和太聰明的人較勁,會有種力沒處使的感覺。”

宣榕微微蹙眉:“我來安定,是臨時起意。那這樣的話,裘安很可能本是為你準備的。衛修定想殺你,你小心著點。遇事別沖動,多和麾下人商量,昔大人勇猛無敵,但陰謀詭計不是‘勇’就能破的。”

昔詠哼瞭一聲:“有本事真刀實槍對陣來幹。先不提他瞭,郡主……”

她猶豫片刻,方才小心翼翼道:“聽說這幾天你沒叫別人,都讓那位守著?若是他撒謊,臣立刻去斃瞭他。”

宣榕:“……”

耶律堯怕是算準瞭她不會點破這是假傳聖旨。

於是,隻好含糊道:“迷迷糊糊的,記不清瞭。”

昔詠摸瞭摸下巴,一臉過來人的審慎盯著她:“他還說他是你府上人,郡主,微臣怎麼沒接到望都傳來的喜訊?”

“……這句應是他胡謅的。”

昔詠驚悚:“什麼叫應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是說郡主,您並不在意是不是啊?!”

這繞口令一般的話讓宣榕腦殼疼。

她滿臉官司地想起昨晚的事還沒算賬,擺擺手,氣若遊絲:“也不是,他這不還失憶麼……”

昔詠沉默片刻,來瞭一句:“臣怎麼沒看出您還有當昏君的潛質呢?”

縱容

昔詠口無遮攔慣瞭, 說完上句不夠,又補瞭句:“您看您這縱容的,幽王為妃子烽火戲諸侯, 有求必應。若是他要星星,您是攔著還是順著?”

宣榕眼皮一跳。

倒不是因為昔詠曲解她和耶律關系, 而是那句“昏君”和“幽王”。

這三年, 她和謝旻在明面上為變法之事, 爭而不見。

不少有心之人盤算著擇樹而棲, 提前站隊。齊帝想要傳位於她的謠言也甚囂塵上,但再怎麼謠言漫天,這種說法絕不能出自親信之口。

於是, 宣榕撐起身靠坐,用輕柔力道牽住昔詠的手, 神色如常, 聲線溫和, 卻說出暗含警告的話:“昔大人,在京城之中, 切勿這麼作比。數載之後,我隻想做個雲遊四方的閑人。你這麼說被有心人聽到瞭, 可要大做文章。”

昔詠一愣, 瞬間面露愧疚, 立刻要跪地告罪:“臣口無遮攔,郡主恕罪。”

被宣榕輕輕一提, 按住她手止住動作。

宣榕溫聲道:“那說明昔大人拿我當自己人, 我高興還來不及, 何罪之有?隻是擔心你會因此受人猜忌,不得不提醒兩句。”

她揭過此事, 又道:“至於耶律……他有恩於我,隨他去罷。”

昔詠這才收起赧然之色,一本正經出起主意:“我瞧他確實對您有意,也是能人,不若收入帳中,為己所用?尋個知根知底的人,確實難。”

宣榕:“……”

她無奈道:“昔大人啊……他失憶瞭呀。”

昔詠理直氣壯:“就是因為失憶瞭,一不做二不休,先給瞭名分再說。之後他想反悔也不行瞭。”

昔詠一生刀來劍去,危機四伏,所以,除卻報仇雪恨這樁頭等大事能讓她蟄伏,在其餘諸事上,她也是個及時行樂的俠客。

宣榕卻不能這麼想,她不置可否地笑笑:“誰知道他想起一切之後又是什麼想法?到時候再說吧。”

昔詠咂摸這話後深意,頗有些膽戰心驚。

但她不敢明說,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哎呀您這不趁人之危,太正人君子瞭。對瞭郡主,聽說您昨兒召瞭我這邊個千戶來上藥?”

宣榕頷首,替那位女軍官在上司面前說好話:“對。難為她半夜被我叨擾醒來,也毫無怨言。軍中確實可以多征納一些女子,反正也有中層女將看護,不怕出現男兵戲弄的差亂。”

昔詠摸摸下巴:“那我把她撥過來伺候著?”

“……那也太過暴殄天物瞭。”宣榕婉言拒絕,“本身沒什麼要緊的,這幾日將士還得演練騎兵吧,別讓她落下。我身邊不缺人侍候。”

“侍候”這個詞,讓昔詠不知胡思亂想瞭些什麼,她頗有些猶疑:“也……也行……吧。”

整個安定仰仗昔詠,她受瞭暗傷都要爬起來主持大局,自然也沒閑工夫在宣榕這裡滯留太久。稟告完畢,也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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