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202)

作者:雕弦暮偶


遠遠望去,城池之上守衛林立,旌旗翻飛,一派肅殺。

而早有侍衛先行輕騎通報,因此,主帥已在城下率人迎接。

見到宣榕一行,為首之人笑將走來,行瞭軍禮:“臣昔詠參見郡主,許久未見,郡主風姿更甚。”

這人柳眉星眸,冷峻挺拔,遠看近觀,都是個極為俊俏郎君,有點雌雄莫辨的瀟灑。剛要攀談,往宣榕身後望瞭一眼,不知看到瞭什麼,微微蹙眉,眸光一閃,道:“微臣告罪。”

說著,她幹脆利落提身踩鐙,上瞭宣榕的馬。雙臂環過宣榕,一甩韁繩,宣榕那匹雪駒就如飛鴻,狂馳而起,越過一衆人馬沖入城內。

遙遙能聽到昔詠豪爽大笑:“先帶郡主一逛安定,爾等自便——”

迎客的士兵軍官,和作為來賓的欽差隨侍,齊齊呆愣原地。

半晌反應回神,倒也沒多少人覺得突兀無禮。一來,昔帥是女子,和郡主親密點也沒什麼;二來,她那副急爆脾氣,早年連帝王都照懟不誤,這“當衆擄人”算出格嗎?

當然不算。

於是,兩邊該交接的交接,該寒暄的寒暄。

都其樂融融、神色如常。

唯有耶律堯,修長的手把玩著韁繩,想起方才與昔詠的對視,眉目間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安定副將是個處事圓滑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多歲,虎背熊腰,又高又壯,還留著美髯。主帥溜瞭,他便笑瞇瞇道:“在下田猛,昔帥最近興致高。這人一開懷嘛,就容易激動不是,大人莫怪。”

容松見怪不怪:“她在這不毛之地駐守瞭三年,許久沒見郡主瞭,自然想念得緊,有話嘮嗑,有甚好稀奇的。”

田猛哈哈大笑:“對極!對極!”

一行人便有說有笑地進瞭城池。

而另一邊,馬蹄蹬蹬。安定是邊塞城池,百姓不多,駿馬暢通無阻地穿街走巷。

同騎匹馬,前位之人並不舒適。宣榕卻面色如常,微微偏首,溫聲道:“昔大人有什麼急事要說嗎?”

昔詠這才輕聲問道:“郡主明察秋毫——他怎麼在隊伍裡頭?”

“誰?”宣榕道,“耶律堯?”

昔詠道:“對!北疆的情報都說他出瞭事。兩年前就陸續有部落試探造反,但哈裡克總是踩狗屎運一樣兜住瞭。就在上月據說又有一起,若非好幾個重要人物鬼迷心竅一般,臨陣反水,哈裡克那絡腮胡子腦袋得掛到軍旗上。”

“……”宣榕微微一愣,“鬼迷心竅?”

昔詠點頭:“使鹿部落的副手,跟瞭首領快三十年,最是忠心耿耿,沒道理叛變,反插主人一刀——可兩邊交戰時候他就這麼做瞭。北疆局勢太詭異瞭,臣看不懂,又見他在,覺得有些不妙,便自作主張把您帶到一邊瞭。”

宣榕無奈捂額,心下有瞭數。

耶律怕不是早就用毒蠱控瞭某些人,埋瞭暗棋。

若不觸動,相安無事,如若冒犯,見血封喉。

宣榕三言兩語解釋道:“耶律嘛……這三年都在鬼谷,確實沒在北疆。”

昔詠並非容松容渡這種公主府出身的近臣,當年也未跟進瓜州茶棚,自然沒有親耳聽到耶律堯說想治病。她愕然道:“在哪……?”

宣榕道:“在鬼谷治病。”她想瞭想,叮囑道:“他睡瞭三年,近來才醒,記憶全無,行事比起之前更為不羈,你讓手底下人註意點,別沖撞到人瞭。”

“……”昔詠深吸瞭口氣,好不容易消化掉這驚天大雷,顫顫巍巍道,“郡主,那你還敢帶著他……”

宣榕罥煙眉輕蹙,愁道:“否則怎辦,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鬼谷不管。”

昔詠目瞪口呆:“……丟?”

宣榕聽出瞭欲言又止,道:“嗯?哪裡不對嗎?”

昔詠語氣複雜:“我的小郡主啊……我單槍匹馬能把韓玉溪綁回來,他單槍匹馬能滅掉半個軍營。您這個‘丟’字用的,好像他是什麼小可憐似的。多大人瞭,又是一路摸爬滾打奪權登頂的,還照顧不瞭自己嗎?”

宣榕不解:“可他失憶瞭呀。”

“……”昔詠不予置評,假笑道:“咱先不提這個瞭,我會讓屬下註意分寸的。”她頓瞭頓:“郡主,臣和您彙報一下韓玉溪的事兒。”

宣榕頷首:“你說。”

昔詠緩緩皺眉:“許久之前,韓玉溪還在兵部的時候,臣的上峰就和他打過一次交道。當時我上司就說,這人賊精賊精,滑不溜的。這次生擒,本想著能從他口裡套出一點情報,他確實交代瞭一大堆,但每到關鍵之處,都說得不著邊際。臣該怎麼刑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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