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88)

作者:白魁岚野


“我不僅不講文德,我還不講武德!你要是跑出這亭子就逐出我們‘七青才’!”

“說好瞭都是文人墨客,各憑本事留在‘七青才’,你憑什麼驅逐我?!葉曲熹,你看看這個蠻人!”

兩人打作一團,重拳揮下去,落在身上又是輕的,第三者還嫌不夠熱鬧擠進來勸架,卻是哈哈大笑地一掌不落,哪裡像是個勸架的。

亭裡坐著的青年們躲來躲去,生怕自己挨瞭打,但皆面露坦笑沒有逃離之意,一看就知他們關系還不錯。

這裡路過的行人少,他們也就沒有太收斂,可正好是這般的肆意大膽反倒別添幾分生龍活虎。

虞丹青和謝蘭機走的道路人本就不多,恰好經過廊亭。

亭裡的青年們看見宰相過來,忙收起嬉皮笑臉,個個一臉正色地站瞭起來,畢恭畢敬,異口同聲:“謝相,謝相夫人。”

他們眼睛晶亮發光,都直愣愣地打量青年,又把目光悄悄轉移到虞丹青身上。

自古以來,文人多崇文人,他們這些後輩自是也不例外。

“智臣對將女,簡直絕配。”有人小聲道,“下回文章我就這麼寫,還沒寫過女強男弱,倒有些期待。”

“小心被看穿傳到朝廷那裡,你就死定瞭。”

“怕什麼,坊間都不知出瞭多少有關這二位的故事本瞭,還怕差詞曲?檀郎謝女、才子佳人,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懂什麼,我這叫作錦上添花。”

“你寫就寫,寫什麼強弱,莫不是傢裡放羊放多瞭得瞭羊癲瘋?”

“你少罵我,哪天氣火瞭我把你抓雞被鵝追著咬屁股的事寫進詩詞裡,到時成為民間的茶餘飯後可別怪我嘍。”

那人不回這話,隻道:“呵,文人有兩類身骨,一個是風骨,你猜還有一骨是什麼?”

“啊?”

“賤。”

兩個當事人還不知幾個青年的竊語。

謝蘭機對他們頷首微笑,虞丹青倒對他們剛才的作詩尋樂有些好奇。

他們的面孔應該在哪裡見過幾面,可虞丹青實在想不起來。

虞丹青:“方才聽到你們喊的名字是,葉曲熹?”

這名字有點耳熟,她聽過。

似知虞丹青在疑惑,謝蘭機最先道:“葉曲熹,去年的狀元郎。”

人群中,素錦官袍的青年站瞭出來,拱手道:“在下葉曲熹,拜見謝大人、謝少夫人。”

虞丹青想起來瞭,是有這麼個狀元,“啊,沒事。隻是聽到你們說什麼驅、驅逐?這是……”

青年們你看我我看你,嘴角憋得都快藏不住瞭。

葉曲熹:“我們大多是同屆考進來的學生,長久下來也相談甚歡,都頗愛吟詩作賦,於是便自成一派,取名為‘七青才’。偶爾逢佳節或是閑日,都會聚在一起吟詩寫詞、飲酒小樂。”

沒有犯那四字禁,怎麼玩都是可行的。

虞丹青點頭,“那你們……繼續?”

她和謝蘭機就要往橋頭去。

“晚輩們早已久仰謝相公的文名,今日作詩恰得一見,不知謝相公可否賞我幾個臉面,替我們看看現作的詩詞。”

那位被換作楊世琛的,開口挽留他們。

現在很少有人以“相公”來稱呼謝蘭機,他坐相之後,無幾人記得他考上狀元時奪得的這個名頭。時過幾年,謝蘭機再逢此稱呼,也有些愣住。

虞丹青笑彎瞭眼,指尖輕戳謝蘭機的臉,道:“你還挺受歡迎嘛。”

謝蘭機淺頰邊被她戳出一個酒窩。

後輩們熱情邀請難以推脫,不過謝蘭機沒有進亭,而是道:“大多詩詞是載情載義之物,筆墨都是你們心中所思所念而形成。教別人幫忙精雕細琢,可能琢出來的,就不是你自己的東西瞭。”

青年們凝固的神容瞬化覺悟,楊世琛聽得一愣一愣的,爽朗笑道:“六羲塾的楊先生也是這樣說的,沒想到幾年後進宮能再聽到一回。受教瞭,謝相公。”

虞丹青看他們人多,也都是憑本事考進來的,狀元郎都在,那其他兩位應該也在。她隨口問:“葉狀元都在,那榜眼和探花也應該在,是吧?”

青年們歡快的表情閃過一絲異樣,葉曲熹垂下目,道:“都在的。”

虞丹青“哦”瞭一聲,不再停留,同謝蘭機走上橋頭,走遠瞭些,她回頭看,青年才子們不散盡興,繼續接筆作詩。

虞丹青:“怎麼我問榜眼和探花,他們的臉色好像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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