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142)

作者:梅燃


嚇得沈棲鳶險些靈魂出竅,水潤的眸光,瀲灩起來,多瞭一分令人意憐的脆弱。

“時彧,你……”

“我怎麼?”

時彧故意上前些,逗她。

沈棲鳶咬住瞭紅唇,半晌,她支離破碎地請求:“你小心一些,可以麼?”

“可以啊。”他笑。

又一片瓦礫被他的腳給蹬下去瞭。

隻聽見“咣當”,瓦片掉落在地,發出碎裂的巨響。

如果是剛才是不小心,這一次,他絕對是故意的。

沈棲鳶想要哭出聲瞭,掩住瞭自己的臉頰,不敢再露面。

好怕,好怕會有人來。

時彧拿準瞭她的軟肋,湊近一些,向她耳語:“那你好好求我,喚我一聲‘好哥哥’?”

沈棲鳶說什麼也不願,捂住臉的蔥根被他一點點掰開,露出一雙橫波妙目,隻見少年汗津津的俊美面頰,紅得仿佛煮熟的蝦殼般,佈滿瞭水痕,隻是那雙眼,依然明亮得讓她心跳怦然。

險些便鬼使神差地真的喚瞭。

可沈棲鳶畢竟還是存留瞭一絲理智,她沙啞著嗓:“你比我小,如何,如何能喚你……”

好哥哥。

“好弟弟也成。”

時彧不拘於此。

沈棲鳶不堪作弄,終是忍不住溢出瞭哭腔:“時彧,你為何總是……欺負我……”

就連這時候,他都要欺負她。

那淚水似泉水般從泉眼裡肆無忌憚地湧出,驚得時彧差點兒破瞭功,忙安撫道:“好好,我錯瞭,阿鳶,你莫哭,我再不欺負你。”

他為她親吻去臉頰上的淚水,不再想著些旁門左道,專心起來,為瞭方便,令她環住他的窄勁,而他雙臂攀住瞭頭頂的屋脊。

時彧自小是個練傢子,擎單杠的臂力驚人,旁人能做五個,他能做五十個。

沈棲鳶以前沒徹底領教過他的臂力,這一次,算是領教瞭個全面。

不愧是能做驃騎的男人,說是力能扛鼎,也不算為過吧。

醒來時,她已安適睡在瞭綿軟的褥中。

一睜眼,便被時彧抱瞭去,不得已又入瞭他的懷中。

隻是背部適才被堅硬的瓦礫摩擦得很不適,她忍不住抗拒起來,讓時彧放開她。

時彧驚動瞭,松開瞭長臂。

懷中一個抽著氣的嗓音,逐漸從被裡探出來,望著他,可憐無比。

時彧溫聲道:“怎麼瞭?”

沈棲鳶臉熱至極:“背上疼,可能是磨破瞭。”

時彧粗心大意,倒是沒留意到這一點,忙道:“你趴過來一些,我替你看看。”

沈棲鳶順從地過去,趴在時彧的腿上。

時彧挑開她的寢衣,看到她雪白的美背的一瞬,失言良久,愧怍地道:“紅瞭許多。金瘡藥還在麼?”

沈棲鳶道:“應當還有一些,在床頭的櫃子裡。”

她平時受傷較少,隻是覺得時彧經常受傷,時常都要用到外用藥,便把那些藥都多少備瞭一些。

還有幾瓶藥,是她給時彧準備的,讓他帶去秋狝的。

騎馬打獵,終究難免會添些傷痕,時彧看起來根本不是懂得照顧人的那一類人,他連將自己都養活得很粗糙。

但當他蘸瞭藥膏的手指一寸寸撫過她背部的傷痕時,沈棲鳶斷掉瞭那個念頭。

時彧下手很輕,唯恐弄疼瞭她。

指尖的藥膏塗抹過傷痕,讓沈棲鳶感受到瞭被珍視的溫暖。

時彧細致地替她上藥,眼底滿是自責:“是我孟浪瞭,好像,總是讓你難受。”

沈棲鳶俯身趴著,這個角度讓她看不見時彧的臉,心裡有個難以啓齒的念頭,想要告訴他,她從來沒有覺得真的難受。

隻是留下的一些傷,會讓她不適,僅此而已。

擦好瞭藥,沈棲鳶將背部寢衣攏上。

時彧將她托住撈起來,放入懷裡。

沈棲鳶就勢抱住瞭他的身,“什麼時辰瞭?”

時彧道:“約莫醜時。”

也就是說,已經又是新的一天瞭。

今日他該去南山。

沈棲鳶蹙起瞭眉梢:“那,你怎麼還不睡?”

時彧靠近她些,眸中閃爍著闌珊未盡的燭光。

“弄得太晚瞭,剛才回來。而且,興奮得睡不著。”

“……”

時彧他說起一些話,總會沒皮沒臉的,弄得她心裡七上八下,又是羞恥,又是著惱。

“阿鳶,你會不會怪我,還沒成婚,就誆你越瞭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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