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110)

作者:梅燃


沈棲鳶現在已經沒有絲毫沮喪,她滿懷期望:“你們知道那個瘋女人是誰麼?”

聶桑想瞭下,道:“東三閣的那幾個?我知道一個,她原是司繡的女官,陛下的許多袍服都是出自她們尚服局司繡的女官,後來聽說她嗜賭成性,被罰去瞭掖幽庭,接著人就瘋瞭。不過她瘋瘋癲癲的,也就是嚷嚷打牌的事,別的倒從沒出格。”

沈棲鳶追問道:“那現在司繡的女官是誰?”

聶桑道:“是她的同門師姊妹白女史。她們這一批人,都是一個老師帶出來的,繡法大差不差,不過功底就各有不同瞭。早幾年,白女史有兩個同門進瞭東宮,跟瞭太子,對瞭,這個瘋女人,就是其中一個的妹妹。”

幾個樂師都好奇地問她:“聶桑,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呀?”

聶桑尋瞭一塊軟枕,向梨花木太師椅挨靠著,玉手拈起一顆葡萄,略帶驕傲地道:“我比你們入宮都早,人脈更多,這些小道消息,我也是聽人講的。你們大概也聽過,不過沒我這種過耳不忘的本事,不記得瞭。”

女孩子們都把這當作一個宮廷八卦來聽,沒人在意真假,也沒人覺得有何不對。

唯有沈棲鳶,望著西窗逐漸沉墜下去的似火紅日,在暮色逐漸拉上簾幔,籠罩大地之時,心中輕念瞭兩個字:

太子。

入夜以後,南門掖幽庭突然走瞭水,整座樓閣頃刻間都陷入瞭熊熊烈火的包圍之中。

第 38 章

掖幽庭晚間向來是熱鬧的, 今夜卻分外寧靜。

月上宮闕,一乾銀暉似水。

沈棲鳶提著一盞長桿宮燈出瞭聆音閣,一路向南, 彎腰拎住迤邐垂地的梨花素雪裙袂,護著火焰, 輕快地掠過禦河上窄窄的浮橋, 從人跡罕至的狹長幽徑, 溜入瞭掖幽庭。東三閣的房間大部分上瞭鎖, 沈棲鳶循著白天的記憶, 來到瘋女人的住所, 擡起手,篤篤篤叩擊門扉。

裡頭起初無人, 沈棲鳶敲瞭幾下之後, 屋內響起瞭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沈棲鳶心下暗自放松,原來對方也還沒睡, 她沒走空。

“吱呀”一聲, 門從中間被拉開瞭,露出身著單衣正打算就寢的瘋女人,瘋女人一眼望見瞭沈棲鳶。

這個籠著面紗的女子,是白日見過的那位, 來打葉子牌的。

當時她向自己要那塊帕子, 再三地問東問西,就引起瞭自己的警覺,瘋女人一見是她,立刻就要閉門。

眼看門就要重新合上, 沈棲鳶知道一旦關門之後就再難有這個接近的機會瞭,慌不擇路扔瞭手中的宮燈, 伸手就要去卡門縫。

宮燈落在地面,磕滅瞭火焰。

正要飛速關閉的兩扇門夾住瞭沈棲鳶的手指,痛得她的眼眶立時漫出瞭水光。

瘋女人看她的手指骨都壓紅腫瞭,愣瞭下,沒有繼續施力,僅僅在一瞬間,便被沈棲鳶得到瞭一個可乘之隙,她探身入內,一把拽住瞭瘋女人的胳膊,把她也抓瞭過來。

沈棲鳶看起來柔弱,力氣居然也不小,瘋女人感到自己似乎有所不敵,居然被她攥得動彈不得。

瘋女人愣住,想起沈棲鳶問的那些隨時可能帶來殺身之禍的問題,她壓低瞭喉音,厲聲警告:“你這是作甚?如果是為瞭白天那條帕子,不要再多問瞭,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沈棲鳶攀住她的臂膀,不許她逃離,口吻急迫:“姊姊,你一定認識的,當年你有兩個同門入瞭東宮,為太子辦差,其中一個就是你的親阿姊。”

果然。

瘋女人猜測不錯,琴師是為此而來。

她十分警惕,推開沈棲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瘋女人軟硬不吃,沈棲鳶走投無路瞭,無奈之下徑直屈膝跪地,把瘋女人看得嚇得變瞭臉色:“你、你這又是——”

沈棲鳶拽住她的胳膊,仰眸凝視她,定定地道:“姊姊,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請問你,你的阿姊,現在在什麼地方?”

瘋女人用齒尖死死地扣住自己的嘴唇,不肯多吐露一個字。

就在這時,屋頂上突然砸下來一枚帶火的油桶。

瓦礫瞬間碎落坍塌,被油桶攻破。

著火的油桶滾入東三閣寢屋裡,瞬間周遭便火光熊熊。

兩個女人下瞭一跳,花容如雪。

雖不知發生瞭什麼,但他們第一反應便是往屋外跑。

這時,剛轉身跑向屋門,一道輕捷的黑影閃過,重重地扣上瞭門。

整個過程快得隻有幾乎看不見人影,像是一陣勁風輕而易舉地帶上瞭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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