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74)

作者:小桶睡眠


擷月接著說:“倘若有一日,河西邊界突厥來犯,大軍壓境,敵強我弱。將士明知守不住城門,明知註定要馬革裹屍,卻還是拼死抵抗,至死方休,這便是正確的事。”

剛說完,一陣緩急有度的腳步聲傳來,丹湖、松澗二人走進來,一齊說:“娘子,公子已經在馬車內等您瞭。”

竇綠瓊還欲說些什麼,擷月卻拍拍她的手,調侃道:“好瞭,快去吧。反正現在公子如此疼你愛你,你也沒什麼後悔的。”

兩小廝對視一眼,雲裡迷霧裡茫。

倒是竇綠瓊臉騰地紅瞭,如煙霞沖破雲霧,她跺瞭跺腳,輕哼:“我這就走,不給你機會笑話我。”



七月七,月逢七、日逢七,是“七重”之一的節慶日,乃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之際。

值此佳節,京城街道張燈結彩,張的是喜鵲仙燈,結的是織女彩綢,錦店酒樓設以歌舞表演,燈明如晝,宴樂達旦。

年輕男女各自妝扮,帶上小廝婢女遊逛,猜燈謎,乞巧絲,期盼著“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邂逅。

可衛府馬車並沒有在街上停下,而是徑自駛向郊外。

直到一片碧波青湖處,緊挨著山林,巨大的銀盤倒映在水面,承接天光,泛著微微漣漪。不遠處的別院錯落有致,坐於靜謐夜色之中。

竇綠瓊被衛玠牽著手下馬車,好奇道:“夫君,我們來這做什麼?”

下人牽著馬默默離開,很有眼色。

衛玠一襲玄色衣裳,腰間上是與妻子相襯的水青色玉佩。他聞言沒有答話,而是引她進入稀疏幽林。

月華雖明,但竇綠瓊跟緊瞭衛玠,眼睛盯著周圍,不曾松懈。

兩人一路走在小道上,深藍的夜色中,不見飛禽走獸,惟餘蟲鳴與枝葉的沙沙聲。

至一妙處,衛玠停住瞭腳步,竇綠瓊則擡頭看他。

下一刻,他擡臂掀開密密層層的灌木,綠葉被別開,隻見一大片流螢在閃爍舞動,如銀漢星河,彙聚成一條漫長的光帶,映在兩人漆黑的瞳孔裡,暈染出黃澄澄的光暈。

見此美景,衛玠滿眼贊賞,感嘆丹湖松澗二人辦事不錯,回去就當好好嘉獎,正欲轉頭看妻子的反應,卻不曾想,竇綠瓊蹭蹬一下倏地跳到他身上,夾緊瞭他的腰,閉眼搗頭亂叫:

“啊呀!好多蟲子,瓊瓊要暈瞭!要暈瞭是也!”

衛玠像被打瞭一悶棍,腦子嗡嗡,下意識摟緊她的腿,退後幾步,直到螢火蟲完全消失在他們面前。

竇綠瓊抓緊他的脖子,嗚嗚道:“夫君我們快走,這裡面肯定還有好多蟲蟲。”

千算萬算,沒想到妻子不怕黑不怕雷,唯獨怕蟲。

衛玠抿瞭抿唇,施展輕功往回疾退。

等到出瞭幽林,竇綠瓊急忙跳將下來,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給自己順氣,“好險啊,密密麻麻的。”

“是我的錯,以後不帶你來瞭。”嗓音柔而沉。

她這才擡頭,見夫君面有鬱色,也有愧色,於是收瞭嚎叫虎嗓,溫溫軟軟地安慰:

“夫君不要傷心呀,我知道你是想讓瓊瓊開心,嗯......我已經心領瞭。”

衛玠眉眼舒展,俯身單手摟住她的腰,問:“那你怕不怕高?”

竇綠瓊眼睛一亮,似乎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眼睛一閉,下巴一擡,“不怕,夫君你來吧。”

他被逗得眼角彎瞭彎,旋即縱身飛掠起來,越過屋簷高垣,衣袂翩翩,刮動風狂聲,腳步輕捷,一連飛出四五個屋頂,又在別院湖心亭蕩瞭一圈,最終穩穩當當立在廂房屋頂。

大風吹得二人墨發紛飛,烏絲散亂,卻更添豪氣與歡喜氣。

飛在天上的感覺十分美妙,竇綠瓊在瓦片上跳,撒嬌扯他衣袖,“我還要玩。”

衛玠卻按住瞭她的手,輕笑,卻頗有一雪前恥的味道。

“等等,是誰曾說我年紀太大,寶刀已老?”

原來你這麼記仇。

竇綠瓊吐舌,托腮作思考狀,假裝想瞭一下,笑道:“不是我呀。”

月光皎潔,照在姑娘臉上,爛漫天真氣盡顯。

衛玠突然想起前人一句詩:桃蕊初開,羞羞閉閉,和嬌爛漫紅。待明年,含珠吐露,曜彩灼春。過時君未賞,空媚幽林前。

他的心熱瞭熱,伸手托住小妻子的後腦,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低頭吻瞭上去。

唇齒碾過花瓣,並沒有因為第一次而收斂瞭力道,反倒按咬揉壓,一個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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