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42)

作者:御己吟


“裴綰青,你是我遇見過最厲害的女修。真可惜咱倆沒打上一場。”

他抱過嬰兒,手指戳瞭戳她的臉頰:“蓮渡死瞭,以後我就是你半個爹加一整個師父瞭。”

裴非衣以第三視角看這一幕,酸澀如同一顆種子,極快在心中生根發芽,將心髒纏得呼吸維艱。

她的娘親叫做裴綰青,這是很好聽的名字,這可是仙石為她取的名字,這也是……無人記得的名字。

想起後,坐懷望山將失去效用。

足以毀滅一切傳承與人物的術法坐懷望山,無比強大,卻又無比脆弱。

紅蓮將謝

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的名字,借由他人之口娓娓道來。

綰青,素手綰青絲,折花為劍驚霜雪。兩百年將登化九歌的天才。

非衣,不著仙送錦,一襲不愁衣。一百餘歲穩晉尋千水。

她也曾有過的傢人團圓,人生順逐。

她不隻是上一屆裴氏女,不是蓬萊在大陸十四洲的代名詞。

是裴綰青教會當初的小裴、如今的裴非衣,什麼是修習、求道。

什麼是弱水凈魂,什麼是修法幻術。

什麼是“不著仙送錦,也乘自由雲。”

裴非衣能著緋雲一般熱烈的裙、上桃花般嬌豔的妝、簪華美的俗氣的頭飾、配最不適合裴傢人的雙刀前——

是裴綰青第一次帶她撫摸平凡粗糙的佈料,而非世人難求的仙送錦。

是她第一次憋足瞭勁兒使出一個清潔術法,問:“娘親,我可以以後把自己的臉蛋塗抹得花花綠綠,然後用這個洗臉嗎?”時,裴綰青笑著點點頭。

是她思索“做裴氏女還是做裴非衣”後,夜半舊親入夢來,夢時青絲仍是堆雲鬢,醒時花落不沾衣。

不沾衣,非衣。

母女之間隔卻的光陰,在弱水之下的回憶裡浮現。

青絲挽發,難寄緋衣。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融入幻境裡無處不在的弱水。

裴非衣慢慢清醒過來,被堵得慌的心裡無處釋放的情緒束縛在心間,她遊向上方。

緩慢而沉重。

似乎舍不得這難得的回憶。

她素凈的臉浮出蕩漾波紋的弱水池,濕透的發絲貼在皮膚上、流下一顆顆給予她痛意的弱水水珠。

她慢慢睜開雙眼,長睫流下的水珠如淚水一般墜落於池,而面前是寄仙使平淡的臉。

在裴非衣眼中,寄仙使死魚一樣的雙眼冷漠地看著她,手指冰冷捏住她的下巴。

“裴氏女,距離您接見長老會還有不到半刻鐘。”她說,“您沐浴弱水的時間已超過一刻鐘,您身體可好?”

裴非衣的下巴傳來一股無法忽視的、被掌控的疼痛。

她扯出一個明豔卻狠厲的笑容,與裴氏人恬淡溫婉的模樣截然不同。

反正這他娘的都是在幻境裡,而她也記不清當初是如何回應寄仙使。

就像她不似往屆裴氏女一般、會接受與精挑細選的夫婿成婚生出純凈水靈根的孩子,而是帶著永遠燃燒蓬勃的火靈根,焚燒不凈的一切。

就像她能隱姓埋名做散修,放棄唾手可得的資源與地位,也能對自己的媚骨殘忍而冷靜地看待。輕易地接受,輕易地切割與轉換,隻為脫離裴氏所謂的體魄榮耀。

就像她異火大典上吞下異火火種、任由被族人重視的容貌象征被燒毀,在拂熙仙石現出名諱之前轉頭以刀刻下裴非衣三個字一樣!

被裴綰青養育的十幾年裡,她被告訴:火靈根也沒關系;做你想做的事;娘親喜歡你穿自己喜歡的衣服;不是你的問題,是裴傢的毛病,若是你能整改,那也是好事……我隻願你自由。

被望蒼帶大的幾十年裡,她是戰鬥狂、是瀟灑成性、也是狂妄成魔。

一如望蒼所言:“裴傢是法修世傢,世間也以劍修為主,可你為何不能學你爹降流做個刀修?右手刀不行就左手,左手不行就雙手。”

“為何裴氏女必須得是純凈無瑕不沾塵埃?你愛上妝、愛衣裙、愛煉毒還是愛散修顛沛自由的修行都沒關系。”

“隨你心意來就好,若是有人給你找不痛快,你就說——”

“關你屁事。”

裴非衣說,手腕甩落下砸起一片水花。

幻境之外站立的女人身上,深紅的不愁衣上,第一朵紅蓮謝瞭。仗天崖秘境的無形屏障,隱隱震動。

……

無數場景浮雲飛鳥般掠過,長大的瞬間,醒悟成長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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