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问道从自毁家门开始(122)
作者:御己吟
而雲佩佩就在那時看見瞭雲絳。
弱水牢籠下關押的人被釋放。雲絳正是其中一個婦人的小孩。修者十年有孕也為平常,在水牢中誕下這個小孩,女修看瞭他好久,最終還是獨自離開瞭。
弱水之牢,是她苦痛磨難的見證,出島以後,她不想再回憶起。
跌跌撞撞地成長,十餘年後,雲佩佩在一次偶然與裴非衣回島時再次看見瞭這個少年。
衣著破舊,臉卻擦得很幹凈,是個喜潔的小孩。
似乎在起爭執,那少年沒有靈力,被欺辱瞭也不甘示弱。弱小的身子被壓著,他喉中卻是鋒銳意志:“……你奈我何?!”
她想起初生的幼崽,想起雪中燃燒的烈焰花。於是她攔下那群人,問少年:“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初看見你時,你說話的時候眸子是絳色的。”
“是一種漂亮的深紅色,比我主人的顏色要深許多。雲絳,你就叫雲絳好不好?”
……
雲佩佩是天生的妖修,僞裝的人修。她把自己會的都教給雲絳,雲絳也照單全收。他話不多,性格細膩溫和,待人接物也妥帖。
與其說是師徒,不若是像兩個成長的人並行著前行罷瞭。
裴非衣也很放心,燒雪城一案後,雲佩佩變瞭一些。讓一個人陪著,偶爾說說話也好。
在許久年之後雲絳說出那句“師傅,我欲重回蓬萊。”之前,兩人度過許久光陰。
沒有天賦的少年揮動披帛,學著法武雙修;兔妖修士閑覽風雲,掠過世間草木玉珍。
媚骨效、妖魅術仍發揮著它的作用。雪衣墨發,玉帶輕垂,無心人掠過有意者。佩佩仍舊輕易地獲得世人的喜愛、傾慕。每在一個地方停駐久瞭,雲絳便要日常性地替她打點這類瑣事。
雲佩佩已全然不顧這些事瞭,往常,逗弄這些人如人間遊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不願瞭。
是不是因為融的那脈魂呢,她想。
楚玉開,是你打攪瞭我的雅興嗎?我不喜歡釣魚瞭,薑太公釣魚也不喜歡瞭。
我現在少瞭很多好玩的事,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歡雪,但是不知道什麼起,學著會釀燒雪酒。
我分明不想來這片地方,卻在每個楚門客棧都傢似的依賴,黏在那裡許多才走。
你不是說你們靈族人很厲害嗎?那我走過許多個地方,怎麼從來沒遇見親和自然的靈族魂息?
金開大哥已經醒瞭,上妙界又多瞭許多楚門客棧分支的店面。自從客棧生意越做越大,名頭也在上妙界越發響亮,就是靈族成員不夠,金開大哥都想把我攬進去幹活瞭。
石開大哥吸收瞭邪心冥石,是一天比一天靈光瞭,前陣子說也要給我找一些石頭,把那些人送的禮物給比下去。
我一聽,他想找的是拂熙石,這可怎麼找呀。
雲佩佩呵出一口氣,在空中成瞭小小一團白霧,從客棧門口飄出去。
鼻尖帶著粉,雲佩佩嗅瞭嗅,“雲絳,是有什麼新點心麼。好像是……橘子味的?”
雲絳面色柔和些,將半開的提盒打開,端出點心來,“一品佳酥的新品,師父嘗嘗吧。”
雲佩佩點點頭,說:“雲絳也吃。”
她穿著白色的雲紗裙,垂下一層又一層櫻粉的紗,簇擁的花枝錦繡在裙角裝飾著,不及她頰上的粉。墨似的緞發垂下,盤瞭兩個丸子在耳朵兩側,別著裴非衣的金絲攢花簪。
雲絳想,若我能修習便好瞭,我在長大、未來還會衰老,而師父永遠如此。
這世上似乎都太多的不相襯、不如意。蕓蕓衆生,終是世間風雪的過客。隻消一瞬因雪落而心動,因焰火燃放而微笑,便也是美好的。
雲佩佩還期待著許多,期待蓬萊重建後她還能看見;期待遊禦川和南宮蘅早點回來;期待相識的人再好好聚一聚;期待一些不可能的事……
門外簌簌而下著小雪。
雲佩佩在客棧裡吃著點心,雲絳支起一盞靈氣點燃的燈籠。
故人會來,故人不會來。
日子過得真快呀,今年……都是小雪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