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225)
作者:云间竹雨
“上回您占了偷袭的巧,这回还以为自己有通天本领呢。”少年神情越冷,唇边弧度越大,“说来得感谢你从前送我进塔,可比您教的好多了。”
“‘爱’这个词听你说真是令人作呕。”
一拳上来。
震得人脑门嗡嗡作响,一瞬间,视线都模糊不清。
“你的爱,就是让数万将士精忠报国最后落得一身污名含冤而死。”
“就是让南家因您蒙尘,让我爹娘尸骨无存。”
“你也配打着‘爱’的名号做这些事?”
这事实在荒谬。
自打发现此事是南伯所为,祁酩舟想过无数理由,独独没想过是这等原因。
荒谬到……他听见的剎那,竟不是发怒而是想笑。
一拳拳都发了狠下去,带着十足恨意。鲜血从口鼻耳肆意冒出,南伯张嘴要说话,只能“哇啦哇啦”吐着血。
很快,他双眼一翻竟是险些被这麽直接一拳拳打死。
眸中闪过缕厌烦,祁酩舟松开手,退后半步背手淡声说:“你别以为能这麽轻易就死了。”
南伯眸中的亮光燃起又落下,露出明显的失望:“你还在顾念那点师徒之情麽?所以不敢下手。我特地来这,教你最重要的一刻。不生副铁石心肠,你日后该如何当好帝王?”
祁酩舟:“……”
他不可理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年少时,南伯就像一堵巍峨挺立的高山,雄赳赳屹立在他面前,难能撼动一二。
他曾打心底将他当做目标,希冀有朝一日能超越他。
这座高山却最终以种从未敢想象的方式,坍塌粉碎在他跟前,露出底下汩汩往外冒的泥泞沼泽。
肮髒到令人作呕。
这些害死过很多人的人,似乎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盯着那点儿自以为伟大的目标,飞蛾扑火感动自我地赴死。
过来让他杀一下,斩断所为的师徒之情,然后成为个冷血无情的帝王?
这就是他特地来这废话的理由?
祁酩舟实在懒得再和南伯多说一句。
拖着,直接拽丢进地牢里。
男人终于缓过气,手肘撑着勉强爬起身,手背擦拭血,有气无力看着少年背影阴恻恻道:
“你既然狠不下心,念着份师徒之情,我这当师傅的就帮帮你。”
“那小姑娘,你很在乎她吧?成大事者可不能有软肋。”他温声说,如愿看见半只脚迈出地牢的少年扭过头。
却是回头轻蔑又厌烦地看他眼。
“你这当我傻子呢,”祁酩舟忍不住笑,嗓音却如含残冰碎雪,“我可真不喜欢。”
有过前车之鑒。
她现在还在临城,然后继续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那才真是更滑稽的事。
“我正着人重建不夜城,过几日呢,就送南伯您一道去。一砖一瓦,一沙一石,您怎麽毁的就怎麽重建起来。”
和他再处一室都觉厌烦,祁酩舟压了压眼皮,哐当砸上地牢门:
“医师如果说您救不成了,那也行,您就在城内跪到死为止。头颅悬挂城门,您正好继续效忠您深爱的镇南王。”
短短几日,连着踏入地牢,换谁心情都不愉悦。出甬道时,阳光还刺得眼前一花。
祁酩舟下意识往那棵树上看。
前几日,那儿有抹朝阳似的明媚。
霞光穿过树缝投落一地斑驳光影,枝叶晃蕩,几根粗壮深褐的树干若隐若现。
他不太意外地移开视线,反应过来时,脚步已经追随那股隐绰的果木香而去。
手腕还在颤着,却不颤得很厉害。
是很奇怪。
祁酩舟屈指无聊地弹了下刀柄。
南伯肯定有备而来,他也确确实实有片刻无法提刀。
到底哪儿出差错?
祁酩舟抿紧唇,思索间已经擡步走到房门口。
手刚擡起,要敲门。
门自内向外打开。
乌色的眸子即使逆光,也还似映着万里星河。明显没料到他会在在这儿,怔怔望来,面色又开始发红。
不晓得为何,见到她的剎那心情就会如雨后初霁,乌云一扫而空。
在她视线闪躲前,在她往里缩前,祁酩舟先摁住门边,不许她关门闪躲。
“你去倒茶渣吗?”他往她端着的茶壶里望一眼,轻声开口。
“这不是茶啦。”沈知鸢小小声说,尽力调整好不去躲他。
他那张脸面前一摆,视线再往身上一落,沈知鸢还会有点不自在。
没什麽的。喝醉了而已。
她反反複複和自己说。
再说,还有那个传闻……
赧然和笑意都淡了,她将手里的茶壶给他看说:“这是连翘和桑叶,煮水喝能清热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