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224)
作者:云间竹雨
无关生死,无关南伯,他现在最闷恼这个。
“你这副神情真像你爹。”
冷不丁听见南伯冷笑。
“谢谢。”祁酩舟诚恳回应,“我也知道我爹生得很好。”
直接将他这这嘲讽理解成夸他。
南伯一时都说不出话。
“我不是来杀你的。难得见面,不如叙叙旧?”他很快笑着摇摇头,被火烧过的面容即使笑也可怖如恶鬼。
这是救他娘亲留下的。
祁酩舟默然片刻,阖了下眼算是答应。
“你知道在你娘亲之前,我们过着什麽生活麽?”南伯自然看见,莫名惋惜地叹口气,摇摇头却不解释,自问自答道,“膘肥马壮,不缺衣食,每逢水草稀疏之时便南下掠夺。钱财布帛、美人牲畜应有尽有。”
“你娘上任后,尤其你娘认识你爹后,一心卯住劲要同大齐互市。到你至今三代,可曾有谁还过上那般富裕的日子?”
他指尖轻轻一弹。
小刀从颊侧飞过,留下道尖锐的伤痕,心髒似乎也划过抹尖锐刺痛。
却不是因为这道伤。
恍然猜着点什麽,祁酩舟一时啼笑皆非,擡手指尖夹住小刀,一用力手腕就阵刺痛,他干脆放手。
“当初要同大齐互市,同周边小国通商您是同意的。”祁酩舟看着他说。
岂止是同意。
他舌战群儒、力挺他阿娘。
结果竟然不满停止掠夺后的生活?
“因为那是你娘想做的事。我同他一齐长大,发过誓要效忠她。”提起祁酩舟娘亲,南伯连嗓音都放柔,露出令人作呕的含情脉脉。
祁酩舟却相当平静的。“但是你把军情洩露给镇南王,害我娘遭万人唾骂至今。”
明显戳中他痛处了。
“住口!”南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起身再坐下,“是我,但我没想过你娘亲会死。护不住你娘亲,只能是北疏勒的将士、你爹没本事,死有余辜。”
有那麽剎那,祁酩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南伯还那样冷然看他,活像天神降世似的。
实在没忍住,他“扑哧”笑出声。拭去眼尾笑出的泪花,真心实意说:“挺好,你确实该效忠镇南王,一丘之貉。”
一个亲手把夫人当盾牌让她箭矢穿身、丢弃自己孩子,却认为他娘亲不开战、直接投降就不会有此事发生。
一个呢,洩露军情、偷了狼印给镇南王,还认为惨败是北疏勒将士没本事。
卧龙凤雏。
祁酩舟笑着笑着,忍不住佝偻腰背咳嗽,咳出整手心的血。
男人轻蔑怜悯看他,他也不恼,摊开掌心给他看那团乌血说:“反正我快死了,您就替我解惑吧。”
“为什麽呢,”祁酩舟撩起眼皮看他,“为什麽要做这些?我娘待你不薄。”
目光在少年的鼻头轻微停歇,南伯眸中流露缕怀念,大发善心说:“拨乱反正。”
“如果你娘当初嫁给我,我们携手,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了。”
“谁能料到你娘会受你爹蛊惑,做出那些事。你爹如果死了,一切定然会恢複原状。在你爹之前,我明明是你娘最信赖的人。”
“除我之外,只有你爹能碰到她的狼印。我不信在那场南北之战后,你娘活着,还能相信你爹。”
南伯起身,背着手居高临下看他,嗓音却越来越温柔说:“你这鼻子生得最像你娘亲。小时候总觉着你是你娘亲翻版,越大了越不像,政见更是像你那令人作呕的爹。没想到,进去这麽多年出来还没学乖啊。”
早查到高塔之事和他有关。
当初训练时,门外总站着的黑袍人约莫就是他。
祁酩舟闻言倒没多少惊讶:“抱歉让您失望啊。”
“那您今日来杀我的?”他很谦虚问。
“不是,”南伯摇摇头,刚才神采奕奕的人面上竟浮现将死之人的枯木感,神情柔和说,“我舍不得杀你,你娘那麽爱你,而我很爱——”
眼前一花。
咚!
话音未落腹部传来阵剧痛。
人如飓风拍打后的枯叶迅疾飞出,猛地撞在门上,颓靡地坠落。
“友好建议,别把你的爱和我娘亲连在一起。”少年还笑着,眉目却阴鸷如嗜血罗剎。
背部触地,南伯眼里愕然神情未退,马靴就已经狠狠落在他肩上,用力一碾,嘎吱嘎吱的骨骼断裂声响不断。
“你怎麽……”
他惊愕问,一开口又咳血不止。
肘臂连接处咔嚓一响,他痛得冷汗直流,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掐住脖子。
“什麽我怎麽?”祁酩舟轻笑着,双目隐隐猩红,哪有半点似刚才的命不久矣,转着手腕随意道,“对你还不用全力以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