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156)
作者:云间竹雨
第二,呼衍乌泽没处理好单于身上的罪证——兴许同那封府七日的习俗有关?
……看出来他被人保护得很好,才能如此没脑子地位居高位到现在了。
沈知鸢以为他最起码会和那下属立刻撇清关系。
“够了!”
俨然有长老厉喝,看向一旁的仵作说:“你把查出来的事和所有人说!”
“后脑勺的伤的确非致命伤。”仵作不敢擡头,弯腰恭声说,“从左后方穿来,不可能是左日逐王在先前所站位置出手的。况且银针穿刺处,未有任何血迹,单于受伤前应当已经亡故。”
“我以为这些事,验第二次就该查明白了。”少年淡淡出声,唇色也比往日淡。
医师已经给他处理过伤。
沈知鸢还是担心,攥紧他的手臂,尽可能把他的重心往自己这儿压。
祁酩舟垂眸看她眼,扯了扯嘴角,又实在笑不出来,低声宽慰道:“我没事的。”
他原先说的那话,仵作也明白,按理说确实该查出来的。
仵作汗流浃背,支支吾吾解释:“兴许、兴许是我的同僚有所疏忽。”。
没等来下一句质问,他松口气转而继续说:“白鸦竹和马奶酒相沖之事,方才拿狗试验过,症状的确同单于相似。但更进一步的,恐怕得剖开验尸才能发现。”
剖开验尸。
验尸三次已不甚光彩,何况剖尸……
那是很亵慢逝者的一件事。
没有长老同意。
他们把自首的那刺客当做替罪羊,说此事乃他所为,算是草草对牧民有了交代。
“白鸦竹的事不继续查了吗?”沈知鸢没忍住问。
单于先前在查,可他没查出结果,又突然死了。
“查啊,肯定继续查。”祁酩舟淡声说,从侍从手里接过收缴的刀,无声冷笑,“但这和谁有关不一目了然麽?”
却也没说什麽时候继续查。
沈知鸢怕他扯到后背的杖伤,忙先一步接过他刀说:“我帮你吧。”
“大人!”远远听见个熟悉的女声。
一道藕色的倩影,席卷身浓烈的花香,从他们身侧飞旋而过,扑入了右贤王怀中。
竟然是本该被蒙洛扣留住的葛娘子。
她和呼衍乌泽亲昵异常,扑在他怀里啜泣着:“大人,您没事就好。”
呼衍乌泽环住她,毫不避讳地在她两臀上一拍笑:“你怎麽来了?”
“来接您啊。”葛娘子咯咯笑,“您不是总希望有人等着。”
擡眸望向他们这儿。
对视时,她神情些微一僵,祁酩舟却毫不意外地平静移开视线。
“你知道今晚会被带走?”
回去后,沈知鸢反应过来,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了。
今晚林辰逸不在。
江流在,可官职远高于他的林辰逸不在;祁酩舟麾下有几位她见过的,统统不在。
已经堪堪天明了。
却不是什麽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烈日被层层乌云掩盖。轰隆一声,竟是有瓢泼大雨的迹象。
“不知道。”祁酩舟摇头,把她刚才出门潦草扎起的头发拆开放下,轻声说,“我要是知道他们今晚带走我,一定不会让你也被带走的。”
“只是,”少年也向她解释,“我确实猜到他会在舅舅这事上做文章,但我不想再让舅舅死后还扯进这种事情了。只和林辰逸交代过,我如果出什麽事,朝政的局面他会替我暂时稳住。”
室内没有燃灯,靠着窗外微蒙的亮光,他侧坐在她床边,轮廓隐约模糊不清,显得整个人都是种晦暗沉郁的气息。
他歪歪脑袋,想了会儿说:“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得去牢里头蹲几天,再吃点苦头出来吧。”
眉弯如月,唇边都挂着满不在意的笑意,却像在压抑什麽。
那双琥珀瞳似蛰伏着惊涛巨浪的深渊。
沈知鸢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抿紧唇,到底没和他说自己那点儿不安的预感。
给整条河下毒,就为了杀一个人?
真有人干真麽蠢的事吗?
祁酩舟烦心的事够多了,她实在不想用这一个可能是她杞人忧天的担忧去叨扰他。
她连他们可能会干什麽都猜不到。
瞥眼窗外沉甸的天,沈知鸢什麽也没再问下去,只轻声说:“你睡会儿吗?”
他的叠席收起来了,离上朝都没有多久。沈知鸢犹豫片刻,到底往里头挪了点,拍拍床给他让出一大块位置:“可以借你躺躺的。”
谁的心情都挺糟糕。
但就这会儿,相处起来好像又是高高兴兴的。
四目相对。
祁酩舟实在没忍住俯身抱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