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小狼王抢走之后(148)
作者:云间竹雨
“祁酩舟!你又干什麽啊!”
身体骤然失空。
沈知鸢吓了一跳,手已经能很本能地攀住他的肩膀。
她连两条腿都落在他腰侧。
低下头,他正好仰起头,呼吸混着清风拂过下颌处。
“我有话想说,想问你。”
他温声开口,乌睫颤着,难得一副认真严肃模样。
面颊越来越烫,沈知鸢不自在地擡手,要去把垂落的碎发别到鬓后。
那只温热的大掌却比她动作更快。
“可以吗?”
他问,执意要个答案。
“你、你说啊。”
沈知鸢被他弄得实在不自在,视线乱飘。手移开,腰上的力道立刻就成了唯一的支撑点。
更不自在了。
她只能把手重新搭回去,垂睫轻轻地:“但是为什麽要这样说话,先放我下来,好奇怪的。”
他不依,恶劣笑着:
“因为我想。”
眼神侵略性十足地往上看她。
却抱起她,由她居高临下俯瞰着。
少年问她:“如果以后会住很久,你有很喜欢的地方吗?”
他问得这样认真。
沈知鸢也想得认真。
摇摇头说:“哪都可以,只要能让我时不时回大齐就好了。”
“那有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讨厌的呢?有吗?”
“好像也没有。”
默然片刻。
他声音陡然轻了轻:“去我的封地会讨厌吗?”
“在北疏勒的北边。冬天下雪,秋日草木凋败,夏日不如上京暖洋,春日也很少见那样盛大的百花齐放。”
“不会哦。”
沈知鸢想都不想就摇头,笑着真心实意道:“去哪我都会很开心,都会觉得新奇——何况和你待着啦。”
她朱唇啓啓合合。
被阳光映衬得分外水润。
祁酩舟得用尽气力才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却哼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的封地,我也很喜欢。”
“所以问你个事。”他说。
“行哦。”沈知鸢爽快应着。
好一会儿。
等好一会儿。
又是好一会儿。
风声渐息,枝叶簌簌飘落,鸟叫虫鸣移远再归于寂,连头顶灼灼日光都暗淡稍许。
他一直没开口。
沈知鸢歪歪脑袋:“祁酩舟?”
“等会儿。”
少年轻阖眼,乌睫一下颤得比一下快,耳朵通红,偏生还啧着理直气壮道:
“让我再纠结会儿。”
可以倒是可以。
但能不能先把她放下来?
不过算啦。
沈知鸢又晃晃脑袋,也不是太计较。左右这姿势,其实也不是她费力……
不晓得过去多久。
他好像才下定决心,薄唇轻啓。
正要开口。
身后赶来了人,远远就在喊他:“大人!左日逐王大人!”
称呼乱叠。
俨然副慌乱失神模样。
烦闷懊恼的神情从少年面上一闪而过。
祁酩舟只好将她放下来,还没来得及问什麽事,下属便火急火燎沖他说:
“单于、单于崩了!”
呼吸霎时止住。
连沈知鸢都瞪大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麽?”
半晌才听到应声。
少年只是回头,茫然地问了句,眸中却似有什麽剎那间平静地碎了一整片。
下属不敢擡头看他的神情,低声又重複道:
“单于驾鹤西去了。”
他解释:“单于一向嗜酒,一盏茶前,口干又犯酒瘾,让人拿来马奶酒。喝多了,出门时不甚摔倒,一头撞在尖端锐利的巨石上,”
下属的嗓音越来越小,硬着头皮道:“当场驾崩。我就在附近当值,亲眼所见。”
不是毒杀,不是病死。
堂堂北疏勒帝王竟然以这种堪称潦草的方式过世。
沈知鸢立刻擡头看他的神情。
祁酩舟却不为所动,神情淡淡的,甚至还能扯了扯唇角置身事外地评价:
“挺滑稽的死法。”
单于驾崩是大事。
他们赶去时,仵作刚验完尸,也查过单于生前饮用的马奶酒,熏香、衣物、配饰,连地毯挂画都查了一遍。
一无所获。
“的确是意外。”仵作最终下定论。
里边甚至有祁酩舟的人。
现在也只是摇头,示意单于之死毫无异样。
祁酩舟轻轻阖眼,喉咙里似有股压抑的血腥味。
“舅舅啊!”
“舅舅,你怎麽……”
突然阵凄厉的嚎啕大哭。
九尺的青年腰背一点点佝偻下去,涕泗横流,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竟是呼衍乌泽。
他跪在地上,用手猛地捶打地面,又哭又笑活像疯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