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我要我要！”一人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要了一碟。

柳依依把笼屉里的艾饼一个个拿出来装在碟子里，小厮再将他们分发到点单的客人桌上，很快一笼屉艾饼便空了。

“真好吃啊！料很足，我都能咬到很多艾叶。”那可不，叶蓁蓁直接把艾叶碾碎加到江米粉里了，足足一盆呢。

“我就喜欢吃这种有点硬的饼子，太软的没劲。”

“可以吃到艾叶但是不会很苦哎，反而有淡丝丝的甜……”

“叶掌柜，我要再来一碟！”客人吃的意犹未尽，想着才一文钱，立马再要一个。

可惜，一笼早已卖完。“方才那笼已经卖完了，新的还在蒸。”艾饼过夜变硬就不好吃了，所以叶蓁蓁艾饼没做太多，先让蒸了一笼，看看客人反应再蒸。

“叶掌柜啊！月下酒肆什麽都好，就是这个量啊太少，够谁吃啊！还不够塞牙缝的，总是吃着吃着就没了！”客人很无奈，感觉自己从未在月下楼吃尽兴过。

虽然客人们都对青艾饼赞赏有加，但是叶蓁蓁知道客人只是图个新鲜。若是月下酒肆日日有饼子，他们很快就没那麽喜欢吃了。毕竟这玩意儿顶饱又单调，天天吃谁受得了？不见得那些糕饼铺子的果子他们当饭吃啊！

她对客人的态度依旧很好，笑成一朵花。“有的有的，我明儿多做些。青艾饼卖到端午那日就不卖了，要吃的抓紧啊！”

柳依依见此努努嘴，小姐不亏是商人，嘴皮子真厉害，连青艾饼都能卖出花头来。

叶蓁蓁寻到一个空隙跑去天井把成色一般的青梅制成青梅露，青梅露比青梅酒少一样酒，其余都是相同的。

一层青梅一层糖，不放酒，等青梅的汁渗出和糖融化。青梅露酿的梅子最后都会变干变皱，所以对样子没有要求。稍微有点指甲盖但没有破损的厉害的果子都可以用来做青梅露。

青梅露每日都得掀开放气，让坛子里的气放出，新鲜的气进去。若是不开坛极易爆开，连坛子都会粉碎。

而剩余的品相不好的果子可以做青梅酱，一点都不能浪费。烧开水放入青梅，等青梅煮熟后颗颗浮在水面上再捞起。

可以剥皮也可以不剥，留着皮会有略微的苦味，有些人就爱带点微苦的口感。但叶蓁蓁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口味，还是等梅子凉一点把外皮剥离。

然后她在锅里放了很多黄色的冰糖，这种冰糖块头大，不容易融化还特别易焦。叶蓁蓁在冰糖上浇上一点点热水让它融化的更快，等锅底有了一圈糖汁时再把剥皮的青梅放进去，此时梅肉已经呈黄绿色了。

跟煎樱桃一样，熬青梅酱也得不断用勺子翻拌，不让酱焦糊。

熬好的梅子核会自然脱落，叶蓁蓁用漏勺将核一颗颗挑出来，剩余的梅子酱放凉装瓶即可。

此法熬出来的青梅酱果香馥郁，口感酸甜，配菜制糕点或沖茶都是极好的。

忙完青梅露和青梅酱以至深夜，客人们也得陆续离开。叶蓁蓁将剩余还未料理的青梅都盖上箬叶和纱布，以免明早日头升起毁了这些青梅。

回虞府后叶蓁蓁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了梨香苑。

“妙云，你那有没有空置的香囊绣样和络子？我想做点端午香囊。”叶蓁蓁见梨香苑还有亮光，猜到妙云还未就寝。

“有，你等着，我拿来给你。”妙云言语温柔，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拿香囊。

“这麽晚了你还在绣花？只点了一盏油灯，别把眼睛熬坏了。”

“我睡不着，找点事做。你想要什麽样的自己拿，都在这了。”她递过来一簸箕绣品，有各式花样的，秀的无比精美。

“你绣的真好，比外头的绣坊还好呢！我要挑哪个呢？都好好看呀！”叶蓁蓁左拿一个右拿一个放油灯下看，不舍得撒手。

“姐姐喜欢就多拿几个，反正我閑着常绣。不像姐姐还能在外面开个酒肆，我每日待在府里除了看书写字就是绣花。”妙云语气里带着豔羡，在叶蓁蓁来之前，她不知道闺中女儿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可惜她知道后还是得延续从前的日子，便更难过了。

当无望的人察觉到人生有另一种可能性，对她们来说这也是一种残忍。

叶蓁蓁笑笑不说话，她没有办法将妙云带出困境，人的困局只能靠自己走出去。妙云未必看不清局势，但她自己选择逆来顺受，无人可救。

妙云的性子说好听些是随和绵软，难听些是软弱可欺，泥团般的人任谁都能捏几下，自己却无法成型。不坚定的人容易“叛变”，她得罪舅父舅母帮了妙云，说不定最后是所有人把账算在她叶蓁蓁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