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陵赋(241)

作者:鱼陇曼衍


一件亵衣,只覆住肩头胸际,轻薄的几乎贴体,光洁的后背亦是凉飕飕的对着窗外,身下却是炽热非常,像烤在一团红焰之上,冰火两重。

一点细浪,便能翻起整个海面。

“殿下身上,好烫。”

缪玄昭舌尖所过之处像是被烫伤了似的,只觉得陆羡每一处柔软都狠狠烧了起来,她却更加肆无忌惮,在陆羡身上蜻蜓点水,撩拨露出的肌肤。一处未熄灭,一处又烧起。

身下的男人觉得这幽暗与昏聩,竟是种甜蜜的负担。

“唤我阿羡。”一并烧起来的还有喉咙,发出的声音喑哑得添了些情致。

陆羡绕到缪玄昭光滑腰际的掌心开始跟随意志缓慢向上,缠绕在覆下的青丝里,掠过缪玄昭瘦的咯得人疼的脊骨,冰凉细腻不释手,像是用她的身体给自己降温。他用了些气力,紧紧攀过,像是要将女人清癯身体里唯一有分量的几根骨头,都嵌进自己的肋骨。

“嘶。”缪玄昭被腰际那只裹乱的手夺去了注意。因为有些疼痛,朱唇便从陆羡身上离开。

陆羡立即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将一掌撂开。又匆忙间扯过衣袍一脚,像是抚慰似的去遮掩方才用了劲儿的那处,轻轻呼撸一阵。

缪玄昭因着所有感官被放大,此时觉得格外受用,想是养肥了的猫被人顺毛后,满足的沉下肚子躺倒。

她本能似的,开始去解陆羡身上的衣襟,扯开衣带,中衣倏地褪散开,露出起伏有致的皮肤。因暗色遮掩,她也并不觉得羞,窸窸窣窣间又去探别的禁地。

*

“阿羡……这一处为何格外不同。”她背对着光俯在自己身上,懵懂问出来时,陆羡甚至看不清她的眼睛。

他却觉得清澈得晃得自己生疼。

即将逼溃自己所有的防线。

陆羡该死的想起了当年廷尉府里云娘欺身而上时自己的反应。

那一刻他明明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兴趣,此时却是饶有兴致,欲罢不能,只想往纵深去。

*

深秋寒凉,琴室内更是冷寂无声。几扇轩窗未扣,北风打的窗枢碰合吱哑,院子里落叶如扫,簌簌然不肯休止。陆羡即将对着缪玄昭交付一切时,忽然就借着本能翻起身子,将愈发大胆,还不知有多危险的缪玄昭压在身下。

她终于不敢动弹,喉咙间静静喘着细密的气息。

方才她亦忍得很辛苦,此时乍然休止,她自然也觉得不甚舒服,难受得就要拱起腰间和陆羡对峙。

陆羡却将她双臂攀过头顶,制在身下。

“怎麽了?”缪玄昭察出他的异样。

那是一种彻底的抽离,全神贯注时所有细微的动作都迟缓下来。

“是我唐突缪小姐了,怎可在名实皆无时行此事。”陆羡倏地双手卸下,欲从那藤榻上退去。

缪玄昭却抓住他腰际的衣带,扯近了些,并不顺从,“跟你有什麽关系,是我主动的。”

“那更是我的不妥了。我是男子,本就应该多顾忌些。”

陆羡连体温都一时转冷,激得缪玄昭打了个寒战。

“阿羡,你究竟怎麽了,你我都是平生需尽欢之人,我既没有央求什麽,你又何须这般?”缪玄昭对他太过了解。

陆羡瞧她擡起身子来看自己,和云娘前事此时自然不知如何托出。即便自己当时并未动情逾矩,却仍然觉得有些污秽。

若只有云娘能助自己涤清那寒蛊,他宁愿自己终身不解,永被蚕食,也不愿做出背叛缪玄昭之事。

“我一个贱奴生出的孤魂野鬼,无姓氏,无族望,哪里敢与缪小姐相配。”陆羡袒露的前胸与背脊此时被风裹的极冷,全然褪去了方才滚烫,寒颤一阵接着一阵,在缪玄昭身上嗽了几声。

缪玄昭眉心紧张的一皱,却并未洩气。

这种时候,如若两人都不肯更近一步,只怕说开来又要劳心劳神,褪一层皮。

她擡手去拨开他额间几缕汗涔涔的碎发,“我知晓你在诓骗我,你说假话时,尾音收的极快。”

陆羡的五髒六腑开始隐隐痛楚起来,定是因为那风做了引子,抑或是他说出的话实非所愿,便反噬起来,摧动他体内许久未催发出的蛊毒。

缪玄昭轻易便意识到,他此时和那夜在t山谷里寒蛊发作时的哼鸣很像。不是因为动情,而是体内各处的骨头又疼痛起来。

而缪玄昭也并未就此放下他,再退回到两人原来的界限里。

她记得从临安城别过时,找裴尚垂询过虫谷炼化的寒蛊之毒如何解掉。

“……若受蛊之人采集阴阳调和之气,于男女之事上费些心思,便能彻底调理改善。除非此人未经人事,否则他定能感知到其中机窍……”,裴尚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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